最终,安仁还是被带回市局。
在路上,他试图做解释,但每次一张嘴,话都被卡在喉咙,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为自己说。
萧渡把他带回市局的原因当然并不是因为魏琳那几句话,而是陆荆的一个电话,他说最后技术发现一直追踪的那张手机卡昨天出现过,定位的地点显示的是安仁家里。
“你真的不知道那张手机卡?”萧渡坐到审讯桌前问道。
安仁一脸颓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哪怕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事,但我真的没有做过你说的的那些事。”
“如果你真的没做过,我们不会判错你。但很抱歉,这48个小时,你只能待在市局刑侦队。”萧渡沉着脸,哪怕此时坐在他的嫌疑人是安净的二叔,他也不得不以最严谨的态度去面对。
“是你误导我们警方把侦查以及怀疑的方向放到安夏集团高层内部,才让我们把这条线查到你的身上,现在你说你没做过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的事?”萧渡说,“没有证据,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萧渡倒并没有表示出确定安仁就是真凶的肯定,他看的是证据,但也有十多年的刑警生涯给他的直觉,他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一切都太过于顺利,太过于自然,从开始的没有任何方向,到后面怀疑起安夏集团高层后就开始出奇的顺利,就连安仁被带回警局都是那样的配合,但安仁的不为自己辩解不正是最让人怀疑的?
“我没有利用任何人,更没有伤害我父亲。”这是安仁进刑侦队来说的第二句话,再往后不管萧渡怎么问,他都没有再说得出些什么来。
“棘手。”回到观察室的萧渡牙疼似的一咧嘴,盯着一脸颓的坐在审讯椅上的安仁,好几秒才偏头看向跟他站在一块儿的陆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未必真的是他做的。”
“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就算真的不是他做的,他不辩解也是够呛。”陆荆摇摇头,再看向审讯室里的安仁,“48个小时待定了。”
萧渡抬手撸一把头发:“那财务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一早落地,直接去机场堵他?”
想到刚才魏琳说那是安仁的私生子的话,萧渡不由皱起眉头,良久才淡淡开口:“不用堵,他要是心虚就不会在你们联系他的情况下还敢回国。”
顿了顿,萧渡再一次把视线放到安仁的身上,低声地说:“他会注定到市局交代情况的。”
陆荆还没得及问为什么,萧渡已经转身离开观察室,魏琳的话还存在疑点,所以他并没有把在安夏集团听到的话跟陆荆说,因为市局刑侦队并不是媒体报社,并不接收跟生产八卦。
萧渡回到家时安净刚洗完澡出来,浑身都透着一股把一身疲惫洗干净后的轻松,吹得半干的发丝还挂着水珠,莹莹的水珠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隐隐烁光,看得萧渡有些愣滞,喉咙上下一滚动。
他偏过头,把车钥匙放好,刻意避开自己的不自在:“还没休息,在等我?”
萧渡随口一问,没承想听到安净回了一句“嗯”,哪怕知道安净等他只是有事要说,但他还是被她那一声撩拨得心脏怦怦跳。
他迈脚走到冰箱,拿一瓶冰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偏头看向安净。
他尽量保持自己的冷静,却没有走到客厅跟安净坐在一块儿,而是直接拉开餐桌前的椅子,隔着几米跟安净对话:“什么事?”
后者微微一皱眉,似乎能感觉到萧渡的刻意回避,但她并没有问原因,而是说:“我已经在这里住很久了。”
听到她的话,萧渡心里先是一怔,下意识看向她,却并没有立即问她,而是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安净似无声的叹一口气,有些犹豫的低下头,却没有说话。
屋子里陷入沉默,其实萧渡很怕她说出一句“我该搬回去了”这样的话,因为只要是安净说出这句话,他就没有任何把她留下来的话。
“我家被弄成那样,我已经不想再住进去,我可能要重新去找房子。”他正要开口,却听到安净继续说,“但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这期间我能不能……暂时住你这里?”
也就是——不搬了。
又有人在萧渡心里放了烟花!
他“哈”的一声笑起来:“住,随便住,天荒地老随你住!”
他说完,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起身朝着主卧走去,嘴角荡起的笑意落在安净的眼里使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可却在萧渡转身拐进主卧时弯起一抹笑意。
她这算不算给萧渡回应?
算吧,安净心里想。
萧渡再出来时,看到安净房间的灯还在亮着,他按照惯例热了杯牛奶走到她的房门,抬手敲了敲,得了回应才推门而进。
只见安净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似乎在办公。
他皱起眉头端着牛奶走到安净的身旁,从她的怀里拿开电脑,把温牛奶放到她手里:“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还在工作,几个花店离了你还不能转了?”
安净下意识抬眼看向电脑上的时间,晚上十点半,以往她这个点她甚至还没有回到家,这个点还在工作其实并不奇怪。
想到什么,她抬头看一眼俯身看着她的萧渡:“你平时侦查案件不也工作到很晚,还不时的加班到第二天呢。”
言下之意,你凭什么说我?
萧渡一咧嘴,抬手轻轻的在她额前敲了敲:“还敢顶嘴。”
安净实在是不大能接受萧渡偶尔把她当成小孩儿看待的行为,她低头抿一口温牛奶。
加了糖的牛奶顺着喉咙滑到胃里,暖暖的胃给她带来一丝舒服的感受,她才惊觉,原本不爱喝牛奶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习惯每天晚上睡前一杯牛奶的习惯?
她盯着牛奶,再抬头看一眼就连眼角都噙着笑意的萧渡,弯起一抹笑意。
是他,这个习惯是萧渡培养起来的。
“把电脑关了,去睡觉。”
安净还想反驳什么,却在看到萧渡的坚定后乖巧的点点头,萧渡替她关灯之前说:“以后办公就到书房,窝在沙发上算怎么回事,就跟哥虐待你似的。”
“可是书房是你的……”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萧渡勾着邪魅笑道:“就连我本人都是你的,一个书房算什么?”
安净一怔,她只是想说书房里全是他的文件,贸贸然进去会不会不大好,可她似乎不用说了,萧渡的表情给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