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洪家，萧渡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拿着放在车上的应急手电筒走向还有警戒带圈着的空地，也就是赵毅力跟洪明进尸体的发现地。
“没有血迹？”安净弯身穿过警戒带，顺着萧渡手电筒的方向看去，并未见到地上有血迹，不由发出疑问。
萧渡轻轻‘嗯’了声，走两步才说：“你以为我推断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结论都是瞎蒙的？”
“就没有可能凶手把沾有血迹的土全都带走？”
萧渡回头白她一眼，虽然明知道安净是在说笑，却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说：“搬土的工作量那么大还那么愚蠢，而且你真觉得凶手能在洪明进家人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做这些动作？”
安净不置可否的一耸肩。
好一会儿，萧渡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盯着远处某一个地方，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安净不由得跟着他的视线看去。
安净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但身后除了洪家亮着灯外，全都是漆黑一片。
已经过去半个月的现场根本勘查不到什么，正是因为抱着一丝侥幸心态过来，以至于即使没有任何收获的折回去，他们也并不失望。
回程路上，安净突然说：“刚才他没有说实话。”
“我知道。”萧渡冷哼一声，“他根本不是刚回到家，至于装神弄鬼我倒是相信他不是第一次，只是目的究竟是不是为了赶走野战的人就未必了。”
刚才洪格季拿出来给他的那杯水杯子上还带着些余温，他抿了口，水却是凉的。
由此证明，洪格季一开始给他们倒得确实是热水或者温水，却在端出来前想到自己胡扯的话，才把温水又换成凉白开，只可惜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被他们注意到。
“明天让人查一查他装神弄鬼的目的。”萧渡眯起眼睛看着前方已经渐渐起雾的道路，低声道，“总觉得他装神弄鬼跟他父亲的死有关。”
“也许他只是想让邻居搬走。”
安净话音一落，他立马接上：“动机？”
后者摇摇头，动机她确实说不上来，这只是一直莫名的直觉，但但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萧渡让人去走访已经搬走的几个邻居，每一个搬走的人都曾看到过萧渡跟安净那天晚上看到的‘鬼影’，全都以为那个地方不干净才会选择搬走。
这个结果证明了安净的直觉是正确的。
中国人向来信奉鬼神之说，尤其是在已经发生过两起命案的地方亲眼看到‘鬼’的时候，谁会想到那是有人假扮的？
“需不需要派人把洪格季带回来问清楚？”申远看着刑警拿回来的笔录，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毕竟半个月的案子终于有进展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鼓励。
却在他正打算转身的时候看到萧渡摆摆手：“不着急，让他认下装神弄鬼的事情并不难，但他装鬼之前肯定已经想好借口，而且他的借口我见识过。”
想到那天晚上洪格季以一句“我以为你们来这里做……做那种事情”时的慌张表情才突然意识到他的慌张大概并不是因为误会了他们，而是被他们当成捅破他装神弄鬼的事。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萧渡的话像一盆水一样将申远的激情浇灭，他耷拉着脑袋，无声地叹息。
“先让人盯着洪格季，不过我猜这几天他肯定不再装神弄鬼，再说除了刑警，估计也没人会去那个‘闹鬼’的地方。”
可就算洪格季不再继续装神弄鬼，也得盯着他，说不定这起案件还得从他的身上下手。
萧渡无视申远的气馁，开口问：“洪明进出事那天晚上跟他见过面的人找得怎么样？”
通过再一次询问黄小仙才知道洪明进那天跟谁出去，也只能再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
“找到了，正在来的路上。”申远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开口，“萧队，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没想过要顺着这些人去查线索。”
萧渡刚注意到，申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改掉对他的称呼。
申远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副队长的位置有些名不符其实，尤其是在萧渡的面前，更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刑警，对于侦查案件，他好像真的需要从头开始学习。
幸好他能有幸跟着萧渡侦查案件，虽然有点晚，但总比一直跟之前一样什么都不会的要好得多。说到底，申远在心里对萧渡是有感激的。
萧渡顿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一眼，勾唇一笑：“临源市不大，遇到的通常是普通的案件，没有往这些方面想确实不能怪你，要是你在云城市局待上几个月，准保你学会我们一半的侦查方式。”
“云城市局那样的地方我这辈子怕是进不去了，但能在有生之年跟萧队一起合作侦查案件，我已经很满足。”申远并没有夸张地说，“跟着你侦查案件真的能学习到很多。”
萧渡习惯被官腔的方式吹捧，但申远这种发自内心的反倒让他有些不大习惯，他于是摆摆手：“申老哥过奖了，要不是李局，我大概还是个只会跟犯罪嫌疑人打架的刑警呢。”
“犯罪嫌疑人打架？”
他听说过萧渡刚到市局实习是的‘丰功伟绩’，也知道他是让市局很多领导都又爱又恨的优秀干警，但是跟犯罪嫌疑人打架这事他倒是没有听说过，现在听到还是不免震惊。
后者却笑着打趣：“都是老黄历了，不值一提。”
说这句话时，萧渡突然想起李信远每一次跟萧泰誉见面时聊起他们年轻的往事都会笑着说一模一样的话，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老了，居然也会学模学样的说起这句话来。
申远还要说话，却被他打断：“行了申老哥，我们就不要再商业互捧了，侦破这两起案件后，是我们应该做的。”
申远突然像是打了鸡血，浑身充满干劲儿，捧着笔录跟卷宗打算再从头仔仔细细的看一遍。
由于临源市比较小的原因，他们这里碰到的案子相对而言也没有省会云城那么大，小城市刑警的能力比不上省会市局刑警的能力并不让人意外，但好在申远愿意学习，更是一个愿意为市民着想的好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