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队,监控送来了,林蔓昨天傍晚到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很明显,她在偷偷联系什么人。
林家条件并不算好,林蔓没有自己的手机,她想要联系什么人只能用公用电话。
顿了顿,调监控的刑警又说:“我们查了通话记录找到林蔓的电话打给谁,是景昱。”
景昱?
萧渡眯起眼,还是跟着小崽子脱不了干系。
萧渡偏头看一眼纪阎,冲着他动了动下巴,示意道:“这下有足够的理由把景昱那小崽子带回市局了吧?”
景家的态度倒是强硬得很,死活不肯让纪阎把景昱带回市局,萧渡一通电话打给正在跟景家洽淡生意的萧家子公司高层,他们转头就暗示景父,如果不处理好家事就先把合作计划搁浅。是以,景父才不得不把景昱交出来。
“你这资本家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
当看到纪阎带着景家一家三口出现在市局刑侦队办公室时陆荆抬手拍了拍萧渡的肩膀,后者一耸肩,这不能算是他的功劳,还是前一天晚上安净提醒他这茬。
似想到什么,他顺着安净的视线看去,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景家跟萧家底下的子公司在洽淡合作事宜?”
“你的重点在这里?”安净毫不客气的回怼一句,后者乖乖闭上嘴。
安净是刑侦队心理顾问的事整个刑侦队全都知道,包括李局。
李局的沉默被萧渡当成默许。
进审讯室时,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把安净带进去。
萧渡看着坐在小黑屋里始终一脸平静的景昱,用肩膀推了推安净:“这小子看着真不像十五岁的高中生,对吧?”
安净不为所动,只淡淡的丢出一句:“你也不像三十几岁的刑侦支队长。”
“我这张脸走出去谁不说我二十出头!”
萧渡在年龄上做最后的辩解,他真不觉得年纪对他自身来说有任何问题,但没想到安净会在意,他偏头看一眼安净,她在意他的年龄吗?
安净当然不在意,但当下她唯一想到的能回怼萧渡的话只有这一句。
旁边的陆荆跟纪阎只觉得自己被狠狠的塞了一把狗粮,不想做任何评价。
少倾,等不及的陆荆才说:“就这样把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人晾着?这些暴发户最喜欢的可是找律师啊,别等到时候一个屁都没问出来,人就被保释出去。”
陆荆说完,瞬间想到之前他怀疑安净时就是还问出些什么,她就被保释走的事,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解释,却不见安净脸上因为他的话有任何变化,就没再说。
萧渡双臂环抱在胸前,斜斜勾一丝笑容:“在我主动放人之前,这小崽子的父母是不会请律师保释他的。”
“为什……”想到景家夫妇愿意让纪阎把景昱带回市局的原因后,陆荆及时的闭上嘴。
嗯,不得不说资本家的身份有时候确实挺好用。
站在单向玻璃外看到景昱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时,萧渡才偏头看向视线同样是放在景昱身上的安净:“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进去?”
后者摇摇头,她能进来听整个询问的过程已经是萧渡以刑侦支队长的身份给她开的特例,直接参与询问就是她逾矩了。
萧渡没有再坚持,抬手推开审讯室的门就说:“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景昱顺着声音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很快恢复过来,强露出笑容:“我可是未成年,你到底想干嘛?”
“想找你聊会天又没时间亲自去你家,只好让你来了,怎么,你在担心什么吗?”
萧渡拉开审讯桌前的椅子,往哪儿一坐,整个气势就出来了。
他一手搁在腿上,一手搭在审讯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声音传到景昱的耳里让他觉得无比烦躁。
“你要问什么就赶紧问,我还得回去写作业。”景昱极其不自然地说,眼神根本不敢看向萧渡。
后者勾唇一笑:“着什么急,既然让你来了就没给你预留写作业的时间。”
单项玻璃外的安净不由皱起眉头,似好奇地问了句:“你们萧队都是这样审问嫌疑人的?”
陆荆显然已经习惯萧渡的审人的方式,乍一听到安净这么问,他反而有点蒙圈,旁边的纪阎倒是比他反应快一些,在他回过神来前就先解释:“萧队审问嫌疑人都是对症下药的,要是景昱乖乖配合,萧队犯得着用这招?”
纪阎努了努嘴角:“监控录着呢。”
饶是刑侦支队长也不能随意对嫌疑人动粗,更别说现在的嫌疑人还是个未成年。
审讯室里还在审着。
“昨天林蔓给你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萧渡拿着笔头在桌面上点了点,“想好再说。”
“你们居然监听我的电话?”
景昱的重点并不是萧渡问他都跟林蔓说了些什么,而是在他的通话记录被查这件事上,可要是监听了还需要问?
萧渡有点头疼,这崽子的听力不好还是理解能力不行?
“怎么,你不是最喜欢被人关注,这都受不了?”萧渡并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趁着脸继续说,“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道路监控里,林蔓生前打最后一通电话时的情绪很慌张,像是怕被人发现,更像是在刻意避开些什么。
现在知道电话是给景昱打的,那么景昱就一定会知道些什么,他并不觉得景昱是杀害林蔓的凶手,以他的体力跟智力,未必能在杀完人料理一系列‘后事’。
杀人抛尸,没有一定的体力是做不到的,而且刚才纪阎明里暗里问过,昨天辅导老师给景昱辅导功课,一直到十点半才离开。
从时间上看,景昱几乎不可能从家里跑到某个地方把林蔓杀害再把林蔓的尸体送到位于市十五中附近的厕所,最后再悄无声息的跑回家。
可就算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做到这几点,他杀了人不可能在面对刑警时只表现出他的不耐烦。
“我什么都没说。”景昱淡淡地说。
萧渡起身走到景昱面前,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用着在景昱听来如同地魔鬼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她死了?”
“在给你打完电话的几个小时后。”萧渡红着眼说,“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