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项云的汇报,项梁马上让人将范增找了过来。
范增听了项云的汇报后,思忖着。
“武信君,章邯这是要跑了。”范增猛然抬头看向项梁道。
“什么?他要跑?”项梁大惊道。
“对,他要跑。而且很有可能,那天晚上偷营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这边对咱们进行骚扰,他那边就安排人撤退了。”范增说着。
“武信君,马上安排出兵吧,要不他们就退走了。”范增此时大急道。
“对,来人,通知各位将军准备出兵。”项梁立马叫人去传令各军,自己则是对着项云道:“你还是先回去继续盯着他们,有动静立刻来报。”
项云应了一声后快速跑了出去。
大营当中快速准备着,各处将领也都接到命令忙碌了起来。
整装待发,项梁对着范增道:“先生,你在此主持大局,若是你如你所说,章邯他们必然一触即走,我会安排人来通知你。”
“诺。”范增应道。
项梁对全军一挥手,“出发!”
大军向着章邯的大营奔驰而去,在楚军大营边上的探子在楚军有所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回去禀报了。
此时的章邯也知道了此事,召集了剩下的将领道:“楚军马上就要来了,做好准备,边打边撤。”
众将领命出去安排。
章邯穿上盔甲,上马手里提着刀,看着英栾道:“走!迎敌!”
英栾咧嘴一笑,扛着大铁棍追着章邯马后向着营门外而去。
楚军骑兵直接冲向了秦军大营之前,就见秦军已经列好的阵势,章邯提刀在前,左边是季诺与周弃,右边则是英栾。
项梁也没有了心思上前答话,直接挥手大喝道:“杀!”
两军交战,金属声交鸣。
秦军毕竟人数不占优势,边打边退,最终只留下了周弃与一万兵马垫后,章邯他们已经快马向后急速而退。
一夜大战,秦军殿后的周弃及一万名士兵全军战死,项梁继续面后边追着章邯的部队。
范增在得知项梁追着章邯北上之后,快速的安排人员将大营拆除,跟着一起北上而去。
赵暄这边则是没有着急,他们打算直接去白马南侧等待。
濮阳东侧,在章邯的特意控制下让项梁带着人马追了上来,双方又是一场大战。
章邯不敌,继续向东北方向退去,而项梁在后边眼看着秦军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船只渡过了大河,在河南面项梁叹息不已,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无奈的项梁只得回军在濮阳东侧等着范增他们过来。
经过此次大战,双方阵亡人员没有明确统计,但是关注此战的人们大概率的统计一番后,秦军最少此战损失得达三万多人,而楚军相对会少一些,现在人们对于秦军的情况大多不再看好。
大河北,白马渡。
王离与王垚看着远方缓缓而来的章字大旗,这次的计划之所以奇就在于,章邯是真的敢牺牲人命呀!
眼下章邯领着不到一万五千人马来与自己汇合,加之之前他们转移过来的近十万人马,两方差不多已经有了近二十七万人马,沿途收拢了一些郡城士兵跟随,大河以北可用的秦军已经达到三十八万人,已经是楚军的两倍之数,就看什么时候打了。
“哈哈,王大哥,终于见到你了。”章邯催马快速的来到了王离面前。
“是呀。章老弟,一别数年,你在骊山而我在咸阳北大营,想见一面可是难呀。”王离也是大笑着与章邯把手交谈。
章邯与王离家是世交,征战六国之时章邯的父亲章华就是王翦将军的亲兵队长,所以章邯与王离那是自小玩起来的伙伴。
王离叫王垚将那一万多名士兵引到大营安排休息与吃饭,自己则是带着章邯回到了帅帐之中,王离问道:“老弟,此次计划如此之大,可有把握?”
“大哥,依我的计划目前是成功的,损兵折将,仓皇逃窜,狼狈不堪,一击即溃,这些都已经落在了项梁的心里。接下来就看他会不会沿着大河向东而来了。”章邯喝了口水道。
“他若是来的话如何实施?不来的话如何打?”王离再次问道。他想要配合好章邯的这个计划,肯定要把一些之前看到过的不明白的疑问之处了解清楚才可以。
“项梁若是派兵而来,我们就小股部队配合南侧城池防守,只要击退就好,这样的情况多了,项梁必然会引大军前来。若是项梁亲自来咱们就可以选择一个好的时机再次偷袭,只不过这次是全部大军一起去。白马此处水较浅,将上游水路截断,咱们就可以直接过河了。”章邯道。
“若是他们不来的话,咱们就去找沛公那边,将他们的分兵打掉,让项梁不得不把这些部队召回,咱们顺势收复失地,固守城池。以备决战。”章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你想过怎么引诱他们过来这边打么?”王离询问。
“我不太想到大河以北来打,如果楚军能够到大河以北了,也就证明咱们南方的城池已经全部丢了。”章邯有些讪讪的说。
“是呀,大秦天下这也多久呀。就要到了崩溃的边上了。”王离很是惆怅的说着。
“别说你了,现在谁都在想这是为什么?始皇帝雄才大略,一统六合,自打他仙去,怎么一下就……我不明白呀!”章邯也是如此想不明白。
好好的大势,只不过是换了个皇帝怎么就能一下子改天换地了,这让那些打了统一之战的先辈的后代们,怎么也看不清楚这倒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先祖们的功绩都是错的么?老天爷就不想让这天下归一,还是喜欢那种分封列国的样子么?
“好了,你也早点去休息一下吧。调整一两天,那边的消息我去查探。”王离对着章邯道。
“好的。大哥,这一夜可把我累坏了。我先睡会儿去了。”章邯起身随着王离来到了给他安排的大帐当中,倒下就睡了起来。
赵暄一行人来到了白马渡口南岸,派出人员到北岸查看。
半晌的时间,人员从北岸回来报告道:“公子,在白马渡口北侧三十五里的地方看到了有大片的秦营存在,属下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观望,目测预计这个大营大概占了有三十里的样子,估计得有近三十多万的战兵。”
赵暄点头应了一声,看向了陈平与季布。
季布道:“连营如此之长,怕是真得有三十余万人马了,那章邯看来当时在营也不会超过五万人呀。其余都提前转移到了这里。”
陈平道:“如季将军所言,章邯好算计呀。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这么大一个战略空间,还真是个战事人才。”
赵暄也开口道:“是呀。咱们眼下还真就缺少这样的人才呀。对了,韩信呢?”
“这小子自那次在芒砀山见过一次后,某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近两个月了,真不知道他又跑哪儿去了。”季布摸着额头道。
“果然这些个有才能的人都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来想象呀!”赵暄感慨着。
“公子,不过我认为这个小子会不会直接去了太行山呀?”季布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倒是有可能,公子,季将军与钟离将军给他写过信。他又去了陈王那里,想来定是去了太行山。”陈平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按说他要是去了的话,以脚程算先生没下山之前他就应该到了呀,那先生是没见到么?”赵暄好奇的问。
“那个小子肯定是先入伍了,根本就没想着用我们的举荐,他是想靠自己的本事让公子你注意到他。只是没想到的是,公子这一出来就没回去。”季布笑着说。
“先生派个回去,查一下是不是韩信已经到了,要是到了就先不理他,让他自己在军中先练着,这样对他有好处。等我回去之后再说。”赵暄也是笑着。韩信在项羽手下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执戟郎而已,先当个大头兵也不算委屈了他。
陈平应了声在门口对着亲兵吩咐了一句,刚转身回来就看见一名小校急匆匆的从外边跑了进来。
见到陈平在外边,小声跟他说了些什么,就把手里的信简交给了陈平,陈平安排人让这名小校先去休息,自己则是走进了大帐。
赵暄正在与季布聊着韩信的一些趣事,见陈平脸色不好的进来,于是问道:“先生,可是出了事?”
陈平看着赵暄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将手里的信简递给了他。
赵暄此时心里有了些慌乱,一般来讲陈平很少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都是会有什么说什么,可……
他接过信简,展开看后,脑海里像是一道惊雷炸响,身子不由得摇晃了起来,双眼一阵恍惚,一口鲜血喷出,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要不是季布离着他不远,伸手将他接住,怕是直接就得躺到地上。
陈平想到了公子情绪上可能接受不了,但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对着外面大声叫道:“快去叫军医过来。”
季布则是将赵暄抱起来放到了帐中的床榻之上,用手将赵暄嘴角的血迹擦干,疑惑的看向了陈平,问:“先生,那里写了什么?公子这是……”
“哎!吴广将军战死,葛婴、李茂将军也都战死了,咱们派去百越的那一万人只回来了不到八百人,要不是赵二去人接应,这八百人都可能回不来了。”陈平也是声音略带苦涩的说道着。
季布也傻在了那里,他们对于吴广与赵暄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清楚的,可以说现在陈王起义的老人里就只有吴广、葛婴、李茂三个人还在他们的军中,其余人差不多都是后来进来的,只不过这一次居然一下子都损失掉了,这让公子怎么能够受得了呀。
季布又问道:“知道是谁么?”
陈平遥着头道:“赵二他们正在查,根据那八百人的讲述和接应他们的人回来说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只有不到五千人,就把他们打的无从应对,而且从身上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是那里军队,不是秦军的一身黑,也是楚军的一身红,更不是当人的装扮。咱们对于百越这个地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军医走了进来,给赵暄号着脉,又看了看赵暄的面色与眼睛,对着二人说道:“公子此次是心神受损,才发生的呕血惊厥,老夫给公子开一副养护心脉的药先喝三剂。”
“那公子何时能够醒来?”陈平问道。
“公子这也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再加上心神受损,怕是得再过个二三天才能够醒转,还有就是先生,公子醒转之后一定要劝他回到太行山将养一段时日,在此期间切不要可操心操劳,轻则心脉受损不易好,易受凉与受惊,重则心脉崩断天不假年呀。”军医对着陈平道。
“这般严重?”季布有些不可相信的问道。
“公子脉象不稳,浮沉兼具,此体内正邪之气互不相容之相。加上操劳心神过度,休息安眠过少,身体本就已经到了害病边缘之上,另公子年幼身体底子虚浮,近些年来虽然一直在锻炼,可毕竟是沉疴难医呀!所以公子若是不静养个二三年的时间,怕是年关难过了。”军医也是唏嘘的说道。
陈平此时也叹气一声道:“明白了先生,不请先行开药,待公子醒转我们就带着公子回去太行。”
军医在帐中开了药方后,交给季布让他安排人找地方去抓药,回来好给赵暄煎服。
陈平则是连忙写下一封书简让一名亲兵这此简送到安邑给张良,而另派一名亲兵到钟离处让他带着人马快速过来。
做完这一切,陈平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顿时觉得自己的肩头上的担子有些重了。
季布安排抓药的人回来将药给了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