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政霖嘴甜,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把冯珊说得合不拢嘴。
梁枝听着,心里是无尽的吐槽。
他的目光在屋内绕了一圈,没发现人,提声问:“阿枝呢?”
冯珊刚要说话,梁枝吸了一口气,平稳情绪后,仰头看向付政霖的方向:“我在这呢?”
男人薄唇微挑,一脸的得逞与意味深长,他是故意问的:“这么晚才起来?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他加重屁股二字的咬音,颇有含义,羞得梁枝一脸绯红,如鲠在喉,付政霖真不是个什么好人,见她紧张,还低笑出声调侃。
“阿姨,我昨晚跟阿枝打了一晚上的扑克。”
此扑克非彼扑克。
他可真是敢说,梁枝心跳都提到嗓子眼。
冯珊也是迎合一声:“年轻人身体要紧,少熬点夜。”
看两人之间的神态,以及言行举止,梁枝都深刻的感觉,她妈已经被付政霖收买了。
他抬起眼,看她一下,讨好的道:“听到没,阿姨都说了,少熬夜,看你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倘若她离他近,梁枝一定要伸腿踹他一脚,昨晚明明是他的错,拉着她熬夜,却要把这个锅让她来背,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冯珊抬起眸子,看她的那眼神,不用多说。
恨不得立马把她送给付政霖。
梁枝捏着把毛巾的手指松开,扔在椅背上,神情恹恹:“你今天怎么又过来了?公司没事吗?”
“你这孩子,政霖特意来看你,你还嫌弃。”冯珊跟他穿一条裤子,连忙帮腔带语。
付政霖找准机会,故作委屈:“阿姨你看,她平时都这样子对我的。”
冯珊这个人,梁枝最了解,打她嫁进付家,她对付政霖这个女婿就甚为满意,说不得骂不得,更是打不得,恨不能捧在手心里。
别人都是丈母娘鸡蛋里挑骨头。
他付政霖是个宝。
梁枝嗔怪他一眼,不作声,提步去厨柜取杯倒水。
她走路的姿势不太雅,两个大腿酸疼不已,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地板上,他昨晚太狠,导致她两边小腿都有轻微的抽筋痉挛症状。
梁枝不敢太用力,身子斜斜倚着厨台。
眨了眨眼睛,喝下几口,白开水是无色无味的,轻轻滑入喉管。
不多时,鼻尖涌入一股熟悉的男性味道,是那种淡淡的烟草味,不算难闻,但也不是好闻。
后背一堵肉墙贴上来,付政霖的头挨着她的脸,举止姿势亲昵,他的两只胳膊轻巧,没有施加力道的覆盖在梁枝腹部上。
温热的呼吸喷洒,随着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传来:“半天不见,我都快想死你了,恨不得马上把事处理好,就来见你。”
不知是感动,还是激动的。
梁枝眼眶涌上一股热热的液体,她沉黑的眸子变得晶莹剔透,鼻尖跟喉咙都是酸中带苦的。
仿佛有人往她嘴里塞了一大把柠檬。
付政霖眼尖耳更尖,听到轻微的吸鼻声,以及喉咙发出的那种呜咽声,不重,但他听得特别清晰。
笼在女人盈盈可握腰肢上的手,一寸寸收起,原本梁枝是背对他的,他反手将人翻转,面对面。
她压沉着头颅,神色不明,两片浓密的黑色睫毛挡住眸子,在眼睑上印下两抹深深的阴影。
付政霖发现她绵密的睫毛上,沾着些许雾气,有些微微潮湿,一阵疼惜从心底深处涌了出来,他怜惜的伸着手。
指腹在她眼睫上轻轻撩了撩,梁枝去挡,却被男人一把制止,他弯腰,高度视线与她齐平,四目相对,她避无可避。
付政霖的嗓音三分沙哑,七分疼惜怜爱:“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说了句想你,怎么还感动哭了?”
“才不是呢!”
她快速的把脸扭过去,表示否认。
可她越是否认,付政霖心里的情绪就愈发激烈,梁枝急得脸都红了,带着尬笑,额头上浸着一层薄汗:“你先出去。”
“你都哭了,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梁枝骨子里是有韧性的,以往跟他盘旋那么多次,从未在他面前掉过泪,施过软,可同时她的内心也极为脆弱。
在敏感点上,极易受伤。
付政霖比她自己还了解她,毫不夸张的说,他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要精明。
一只手掌从腰际移游到肩膀,轻轻盖在她肩胛骨的位置,力道稍稍往前拉,梁枝脸顺势贴在他胸口上,感受他均匀的心跳。
她眼底染了抹阴郁:“下次别再说这种煽情的话了?”
“煽情吗?”
付政霖低低一笑,笑里掺杂着几分调侃打趣:“这种话我可只对你一个人说,你要是不让我说,我会憋坏的。”
他嘴里的话,每一个字都令人浮想联翩。
再加上他的笑,氛围更显得不太正经了。
在他怀里靠了会,梁枝掀起眼皮:“我在你这边住,每个月月底再给你发房租。”
付政霖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怔了两秒,手指伸过去捏她的脸,捏得左侧脸胀鼓鼓的:“跟我还这么见外,我又不缺你这点钱。”
“一码归一码,你缺不缺是你的事,我给不给是我的态度。”
“跟我划得这么清呢?”
她抿了抿唇,神色还有些委屈:“还是划清点好。”
对她,他是无奈又气恼,可你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付政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那种麻烦又快乐着的滋味。
两人沉寂无话。
良久,梁枝抬手将他脖子间的领带正了正:“怎么这么大个人,领带都打歪了。”
“这不是身边没有个女人照顾吗!”
他话里有话,她却是听而不闻,当作不知道。
付政霖见她无动于衷,缠着她问:“那你有没有想法来照顾我?”
梁枝还正儿八经的思忖了会,挑开唇际:“想要照顾你的女人前仆后继那么多,你随便都能找到一个。”
她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眼里的表情,是委屈,还是伤心,或者是酸涩。
付政霖一把将她搂起,抱在怀里,不舍分开,嗓音磁性好听又隐隐带着几分坏笑:“你吃醋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