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政霖从驾驶座翻身过来,全部力道尽数倾倒在她身上。
通红的眼里,全是被撕碎的恨意:“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对他下死手,明知道他对你那么在意……”
“啪……”
后腰痛极了,梁枝扬起手甩过去,她本意不是打人,而是想因此分散他的注意力,从而达到逃跑的目的。
付政霖脸侧过去。
她快速回神,按下车门,车门没锁,一拉直接打开。
梁枝下得急,满头大汗,双脚踉跄着,头猛然撞到路边的树杆,顾不上疼,头也没回往外跑。
怕他追赶而上,她一路操小道。
待付政霖缓过神,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下车查看,只见着远远的树叶在颤动,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拨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连续打,冷汗顺着两鬓往下滑,滴在虎口上。
手机里不断响起的声音,皆是那句机械冰冷的关机。
天上乌云密布,层层笼罩将光亮遮掩,树林中显得很黑沉,轰隆隆响了几声,一阵细雨急骤而下,片刻间淋湿了地面。
“嘭……”
付政霖一拳砸在车的引擎盖上,发出沉重巨响。
杜仲来看蒋南山,刚从病房出来,接到电话,他走到一旁接听:“喂,付总。”
“叫人到盘山公路来,我这里临时出了点状况。”
“是出什么……”
付政霖在那头急哄哄的吼了声,音量很大,杜仲捏住手机的五指本能收缩,砸吧下嘴:“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叫人。”
蒋贤清看了他一眼,循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付政霖没说是什么事,只说很急。
杜仲也一头雾水:“没事。”
“你先回去吧!”
直到晚上,陈否找梁枝,打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心生疑惑,转而打给陆忍:“你能打通阿枝手机吗?”
她坐在事务所等了会。
陆忍的回话很快:“打不通,出什么事了吗?”
陈否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讲了个遍,陆忍心中生寒:“你在哪?”
陈否还没回过神,结巴着应道:“在事务所啊!”
“马上出来。”
陆忍给她个地址,陈否开车赶过去,两人刚碰面,陆忍面色急切,唇瓣起开道:“付政霖的位置我已经查到了,现在过去找人。”
陈否眼底茫然一片:“怎么回事?”
“先上车再说。”
陆忍的车不适合开山路,他跟上陈否的大G,拉好安全带,一系列动作很利索干脆,手指在手机上滑动调出导航:“按着这个走。”
陈否被他急样吓着,没出声,只顾开车。
车子急驰而出,陆忍平稳住气息,尽量口齿伶俐:“我的人刚说蒋词在调查梁枝回国的事。”
“你觉得有蹊跷?”
陆忍没道尽,只说了句:“你觉得蒋词会让梁枝把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付政霖吗?他有得是办法阻止,估计早就做好了先手。”
一阵心惊,瞬间在心底窜开,流入四肢五骸。
陈否屏住气息,好几秒才吐声:“你的意思是,怀疑她被劫了?”
“现在还不确定,得先找到付政霖。”
“都怪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的。”
陈否情绪逐渐失控,眼底都是惊骇,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不受控,陆忍一把掐住她的手,强势的掰正了方向盘:“小心。”
深吸气,再吐出。
陈否手指都在颤,咬紧牙关:“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他。”
陆忍安抚她:“现在说这些没用。”
杜仲领去的人,在树林冒雨搜索了一个多小时,临近天黑,雨势愈发大,可一无所获。
一帮人被迫收工,暂时找个避雨的位置,等雨势小点再去找人:“杜秘书,现在雨太大了,再这么找下去大家都会有危险。”
“我去跟付总说一下。”
杜仲披着件单薄的雨衣,从满是泥巴的路面走上来。
付政霖坐在车里抽烟,一根接一根,车座下裤子上全都是烟灰,整个车厢里腾云驾雾,他浑身湿透,面目阴沉得可怖。
一言不发,烟抽完一口接一口。
拉开车门的瞬间,杜仲被烟雾呛得后退了步:“付总。”
付政霖出神,没听到,他接连喊好几声,人才稍有回应,眼中覆着层灰色:“人找到没?”
杜仲哑然。
砸吧下唇:“还没有,雨下得太大了,大家都……”
“那就接着找。”
杜仲站在门边,想说话最终噤声,回头去寻人继续找,一共二十人,分成三批,前中后各自一队,他亲自带着上队往山上去。
“大家找仔细点。”
“杜仲,杜仲……”
付政霖单手扶住车门,他坐得太久,双腿都是麻木的,起身时脚踝崴了下,忍痛下车,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手指捏紧手机,在大雨中他按了按号码,那边很快传来声音:“付总?”
“把人都叫回来吧!”
对面默了两秒,传来杜仲唤人的声音。
付政霖喉咙泛起阵阵呕意,他扶住车旁的栏杆,佝偻着腰,猛地呕了几声,那股作呕劲才逐渐消退。
双目绯红不成模样。
“付政霖!”
大雨中,传来喊声,他惊魂般扭头看去,入目一片模糊,但显然那身姿不是梁枝,对方高挑,气势十足。
眼看着人逼近,付政霖没来得及看清人脸,被一道重力甩了出去。
陈否拽住他衣服,用力的推搡:“你把阿枝弄哪去了?”
在来的路上,她跟陆忍碰到一群人,一问才知梁枝失踪的事。
陈否气急败坏,抡拳往他脸上砸:“快说啊!她人在哪?”
拳头,雨水尽数往他身上,面目砸,付政霖有种要晕厥的错觉,他强撑住劲力,把陈否的手从领口强势拉下。
“陈否,你冷静点。”
陆忍小跑跟上来,双手去拉人。
但陈否气急,整个人铆足了劲,根本不听劝:“你别拉我。”
“冷静,别冲动。”
陆忍拽她,她又一股劲往前冲,人径直倒在路面上,路上的沙石摩挲掌心,陆忍两边手掌都是火辣辣的疼。
他依旧没放手:“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梁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