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吓威胁。”
付政霖好生得意,唇角都要勾到耳根子去了,放荡的笑在脸上晃:“我这叫爱。”
“那你这爱挺沉重的。”
他掌心宽厚,压在她腰间稍稍用力,梁枝整个惊蛰,浑身绷紧,看到男人眼底不恭的笑:“别闹,快放我……”
“我不会摔了你的。”
梁枝被闹得哭怨不得,脸埋进他肩窝里。
任由着付政霖单手抱她上车,他一只手拖住她臀部,一边揽在她腰上,弯腰钻入车里。
脸往下沉时,她的鼻尖近乎贴在他下颚角,他恶意的撇嘴笑,拉扯腮帮处肌肉。
“你的脸好烫。”
付政霖吐声抬起脸,他出声含糊,轻而低沉的嗓音如靡靡之音,极透魔力。
梁枝推了下他,伸过去贴在他胸前的爪子,被一道强力瞬间抓住,她想收回的力气不敌,男人倾身而下,半边身体都压在她身前。
压迫感十足,还有几丝暧昧浓烈的玩味。
“我想……”
付政霖压根没打算让她说完,打趣:“你想干什么?”
不管是什么话,到了他的嘴里意味深长,话里话外都变了味。
梁枝索性把脸撇开,轻声嘟囔:“没想什么。”
“哦……”他长长哦了一声:“看来那是我误会了。”
她继而推,这次用的力道稍大了些,付政霖没刁难,踱步往后退身。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寒风冰凉。
杜仲的电话打过来,口吻急促:“付总,蒋少一直在找你,他已经……”
从驾驶位下来,付政霖站在门边,单手举着手机,夜色下的瞳孔深而漆黑,他微抬起眼,看到正对面的人影。
蒋世城站得不远,与他不过三米开外的距离,身上是件黑色的冲锋衣,神情玩味。
他的目光幽转了下,径直越过付政霖,看向车里。
梁枝深吸口气,两人的目光顺势对上。
在那一刻,隔着夜色,她竟然看清他的笑意。
短暂的沉默过后。
蒋世城率先打破僵局:“哥。”
他的一句哥,冷漠而疏离,仿佛他们之间已经生成一道厚不可摧的墙。
“你怎么来这了?”
“听说你跟梁枝求婚?”蒋世城很平静,看不出半点激烈情绪,尤其是他说话时,连语气都未有波澜。
他问:“那她答应了吗?”
付政霖如鲠在喉,他的精明凌厉在此刻,荡然无存,甚至无法发挥。
“嗯。”
蒋世城低声道:“哥,我好羡慕你。”
字句入耳,付政霖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收紧,攥了攥再次松开,他僵硬的牵起一边嘴角。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顿了几秒,他唇瓣轻启:“还没定。”
“哥。”
蒋世城唤他一声,笑里含苦:“你要对梁枝好,别让她受委屈,不然……我不会顾及亲情的,你知道我这人很疯。”
说不出的滋味,付政霖听出了几分威胁。
“好。”
“那我祝福你们。”
蒋世城那一瞬的神情,付政霖察觉不出意味。
“哥,我能跟梁枝说句话吗?”
“嗯。”
蒋世城走近,短短的几米,他走得漫长且煎熬,挺拔的身形站在车窗前,梁枝拉开车窗。
才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酒味。
“你喝酒了?”
“嗯。”
蒋世城眼底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凶狠锋利,但他看她时,桃花眼稍稍眯起,那份戾自然收敛得很好。
他说:“我要准备离开深城了,来看看你们。”
许是夜色太深,梁枝觉得眼涩心酸了瞬:“你出国吗?”
蒋世城浓睫底下的眸子,又黑又亮,里边盛着许光:“或许吧!暂时还没确定,也可能去别的地方。”
周围太安静了,付政霖站在那,几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默默挪开几步,在树荫隐蔽处,悄然摸出支烟。
点燃的瞬间,一股微苦后甘的滋味沁入心脾,付政霖不由得深吸一大口气,再悠然吐出,内心五味杂陈。
蒋世城自小丧母,他对感情敏感到一种近乎痴颠的状况。
付政霖的隐瞒,无疑是对他情感上莫大的打击。
他看不到蒋世城的脸,只听他的声音,有些悲凉。
他说:“这个手链你还记得吗?”
隔门一人坐着,一人站着,蒋世城要比她高很多,梁枝抬起眸子,看到他手中一条精细的手链滑落而下。
手链在夜光中,飘出一阵阵的银光。
她瞬而屏住呼吸,目光定在手链上:“这条手链怎么会在你那?”
追溯到手链的渊源,梁枝脑中又涌出一段苦涩记忆。
她跟付政霖结婚那日,他连婚戒都未准备,到场的亲朋好友不多,但场面也很下头,是蒋贤清脱了自己的手链,替为婚戒。
才以此缓解了氛围的尴尬。
至那后,梁枝一直戴在手上。
任教蒋世城那阵子,她把手链丢了,蒋贤清虽未埋怨,但脸色明显的不好过。
梁枝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为此困扰不堪,陈否属实看不下眼,帮她从国外拖人带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你任教时,落在我家里的。”
这已经不是失而复得的欢喜,而是一种意想不到的平静。
短暂停顿,蒋世城伸手递过去:“还给你。”
看着眼前的物件,梁枝仿若隔世,委屈酸涩齐聚心间,她唇瓣张合着,却发不出声来。
蒋世城的视线很灼烈:“你要是不收的话,我可就带着走了。”
在她眼中,他向来是个腼腆温顺的人,头一回用这种口吻打趣。
梁枝有些不适应,僵硬的牵动唇角:“反正现在我也用不上,要不你就带它走吧!”
她不可能拿着东西,再回身跟蒋贤清说,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让它成为过去,永不复见。
有一簇光,从蒋世城的眼中跌落,梁枝将他的伤尽收眼底。
但她不能同情,更无法帮他抚平。
“对不起。”
“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们要幸福。”蒋世城浮笑的脸很温和儒雅,与付政霖的不同,是那种能治愈人的温和。
这一刻,他就像是承认,也接受了自己的单相思。
梁枝张唇,蒋世城比她先开口:“好了,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