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他应该不清楚陈南浔。
心中如此想着,付政霖开口了:“听说陈律师跟广府陈家闹得很大,但凡要是我,聪明点的都知道拿钱走人,何必跟人争个对错。”
“我的事,无需付总上心。”
“我没必要上心,就是觉得作法太愚蠢。”
“你……”
陈否气,但她又无言以对,像个被人捏住把柄的人,站着好久没动。
付政霖眸子一掀,满带嫌弃:“你们两真是好姐妹,都爱清高作态,偏我不自知。”
“那是你眼脏,所以看什么都脏。”
陈否是来当说客的,却不成想,自己惹得一身骚,还给人点拨一通。
付政霖踩着她痛处,她才急眼:“谁还没点破事,你付总当年不也给人当枪使,姜家也真是豁得出去,两闺女都拿来给你霍霍。”
陈否起身,垂目往男人姣好的轮廓上盯着:“说到底,你还得感谢阿枝,若不是她家横插一脚,付家人财两空。”
他狠,她比他更狠,陈年往事是他心头痛。
付政霖的脸瞬间绷紧,眉梢挑起一抹兴味,唇瓣紧抿不语,但危险压迫从眼中溢出。
一口气喝尽咖啡,陈否眼未抬,面色淡淡离了场。
……
冯珊去了德行,找不到梁枝,是胡满满给她打电话叫她去领人。
“你瞎说,我女儿怎么可能辞掉这么好的工作,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梁枝赶来时,看到冯珊跟德行的保安辩驳,冯珊自是娇生贵养惯了,她瞧不上底层人,落魄也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看到她,冯珊整张脸都格外生动:“你来得正好,他们说你辞职了。”
面对母亲,梁枝总是头大。
她蹙眉,凝重的问:“妈,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来看看你,妈好久没见着你了,这阵子怪想你的,昨晚还做梦梦见你跟政霖离婚,可把妈吓坏了。”
梁枝知道,家里看付政霖比看她还重,瞧着冯珊那副担忧的样,她心力交瘁。
“我先带你回去。”
冯珊说:“你不上班吗?我顺道来看看小忍,上回他帮你小姨撮合投资商的事,总得当人面亲自谢谢,不然显得咱们多没诚意。”
闻声,梁枝这才看到一旁沙发上,搁置着两提很名贵的烟茶,想必是要送给陆忍的。
“我已经辞职了。”
冯珊眨了眨眼,目光带着三分疑惑,七分震惊。
趁着人在消化,她提声解释:“离开德行,是有更好的去处,你也别担心你的生活开销,我还是会按月照常给到位。”
冯珊“哦”了一声。
“妈,这件事,你暂时别跟小姨提。”
冯珊张开嘴,却又再次合上,好几秒问:“以前妈确实瞧不上德行,但在深城没有比它更好的机构了,而且你这专业对口工作好找待遇低……”
这会儿,她刚缓过来,说话口吻逐渐激烈。
“我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改行。”梁枝到底底气不足。
“你能干什么去?”
短暂的如鲠在喉,梁枝很快镇定对应:“只要是钱多的,我能干就干。”
以前,冯珊逢人便夸她孝顺本事大,如今跨了,她绷着的弦也断了。
“妈,我们先回去。”
冯珊的手从她掌心挣开,径直去拿东西:“你等我一下,我上楼跟陆忍去谈谈。”
“跟他没关系,你找他谈什么?”
冯珊说:“不管怎么样,他跟你小姨交往过,看在家里的面子,总得给你一次机会。”
许是她情绪激烈了些,周围来往的人,纷纷投目。
梁枝没拦住人,冯珊闹到了陆忍办公室。
看到人时,南孙堇丝毫不意外,她是最先得知开创一事的人,其次下来,才是陆忍跟德行的同事,陆忍的消息还是她通知的。
“阿姨跟阿枝来了,我这工作也汇报得差不多,那你们先聊。”
南孙堇出去,顺手拉上门。
陆忍是个聪明人,一眼扫见梁枝脸色的为难,心下了然:“请坐。”
没加称呼,是他不知该如何称呼,跟冯沛文时,他得管冯珊叫大姐,可她又是梁枝的母亲,这辈分上不太好分。
冯珊客客气气,开门见山:“小忍,是阿枝在机构犯什么错了吗?”
梁枝比谁都需要这份工作,她缺钱,陆忍最清楚。
她离开德行,对双方都是莫大的损失。
陆然一个吞咽动作,喉结上下翻动,声音清浅:“倒也不是,阿枝在我们德行一直是劳模代表。”
“那你怎么就给他辞职了呢?”
梁枝坐在对面,眼皮都没掀,只听冯珊那口吻无辜且悲拗。
本就气搭不上来,一股劲哽在喉咙处,她顿了顿,换上张坚定的神情:“妈,不是陆总辞的我,是我退出的德行,德行不适合我,也给不了我前景。”
许是家庭缘故,梁枝从小教育良好。
对冯珊言听计从,从不忤逆顶嘴,冯珊看了她一眼,没作声转而问陆忍:“小忍,要不……”
“你就别逼人陆总了,这事没有退路,我不想在这做了。”
“梁枝。”
冯珊语气严肃,保养得风韵犹存的脸上,悄然快速闪过抹训色:“快跟小忍道歉。”
梁枝唇角压了下,抬脸:“陆总,对不起,是我没看好我妈,打扰到您了。”
“啪……”
冯珊打了她,猝不及防,严厉呵斥:“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梁枝楞在那,忘记去捂脸,被冯珊一把抓住胳膊往前带:“道歉,快跟人道歉?”
她站着,身形笔直,眼底挂了些许晶莹,陆忍与她对视时,她把脸微撇开:“对不起陆总。”
“梁枝,你没事吧?”
陆忍看不下去,却又不知如何调节氛围。
“我没事。”
“小忍,你看阿枝的工作是不是还得……”
梁枝咬紧牙根,唇角勾起一道轻笑,带着嗤声:“妈,你不是还有事跟他谈吗?那你们先谈,我有点不舒服,得回去了。”
没等人说话,她转身径直出门,一路进电梯下楼。
却在掏车钥匙的瞬间,抬眼迎面撞见付政霖,两人几乎是一眼相对,目光在空气中短暂形成交汇。
是她先拨开眼的:“这么巧,在这碰上,网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付政霖一张脸不辨喜怒:“你脸谁打的?”
不瞎的人,都能看清她侧脸的红印,延伸至耳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