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惊吓,她人比较虚弱,嗓子眼呛着颤音。
闻声,蒋南山无甚情绪,付政霖却抿着唇,脸上映出浮躁:“你确定没人推你?”
他去的时候,人工湖边都是看热闹的人,个个神采各异,纵使他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也难探究竟。
谁也不是傻子,会等在那被抓。
“地太滑,我没站稳,真没人推我。”
梁枝一眨不眨,眼睛淬满真诚不欺。
付政霖不作声,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摸烟,这种动作表示他生气,蒋南山压住他的手背:“既然阿枝说没人推,你得相信她。”
姜还是老的辣,蒋南山一眼看出梁枝不愿透漏,看破不点破。
“我先出去抽根烟。”
付政霖这根烟抽了许久,深城四月初的风劲挺大,吹得他耳尖绯红,一股凉意窜进衬衣,刚换过的衬衫带着阵阵清新钻入鼻腔。
掌心的手机灭了又摁亮,屏幕中是一张男女合照,他从梁枝相册上拍下来的。
正是她青春靓丽的十八岁,身边站着个俊朗沉稳的男性,是陆忍。
两人站一块,形成一种强烈的默契感,连脸上的笑都卷着刺眼的光。
付政霖最讨厌欺骗,而刚才,梁枝明明清楚下手的人,却偏偏执意要维护,终究其中是怕牵扯到陆忍。
目光瞬间冷漠,他眼底的神色被一阵黑沉压下。
“找你半天了,在这抽什么闷烟?”
顾巡越过拐角,刚走到后院的亭子,瞧见那坐着抹身影,仔细看是付政霖,他的面庞被手机屏幕照得忽暗忽明的。
见人上来,他收起手机,动作迅速。
“有什么好东西,一个人偷偷躲着看?”
付政霖面无表情,连着声音都呛了冷气:“没什么。”
顾巡一脚跨在前,后脚没跟上,人作势起来要走,他忙喊住:“走什么,我来跟你说事的,推阿枝那人叫丁露,德行二把手南孙堇领来的。”
“人在哪?”
顾巡道:“被我的人扣下了,南孙堇说是等陆忍过来解决,我没动手。”
他挺纳闷的,丁露长得人模人样,干事半点没脑子。
在蒋家地盘上闹事,不管被黑的人是不是梁枝,蒋家也不会轻易作罢。
这纯属屁股闲了,给自己找点火。
丁露也没想到,不过是跟梁枝开个玩笑,报先前泼酒之仇,竟然被盯上,蒋家要拿她开刀,南孙堇身份不够求不着情。
蒋家已经把话放到了陆忍那去,正好,付政霖也想看看陆忍作何处理。
不管做什么决定,他心头这根刺是拔不掉了。
“你身上怎么烟味这么浓,抽了多少烟?”
在外人面前,付政霖总是一副宠妻暖男形象,尤其是蒋南山跟蒋贤清那,做得面面俱到,体贴入微。
等人一走,他就换副面孔,几乎没表情,连称呼都懒得叫:“梁枝,丁露是陆忍的人,你处处维护她是在帮陆忍。”
梁枝没成想,他调查得这么快。
付政霖不老高兴的说:“人现在就在隔壁,陆忍也在赶来蒋家的路上,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瞬间紧张,她的脸都变了,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
“怎么,还开始紧张了,怕我对陆忍做点什么?”
付政霖越淡定,越显得梁枝的慌张掩不住,努力稳定心神,开口道:“你净骗我,陆总怎么可能为了丁露跑这……”
“怎么不会?”
他脸上好一副玩味表情,要多有趣有多有趣。
梁枝体弱,付政霖走到床边,高挺的身影压在她脸上,笼住了大部分光线:“你不好动,我来帮你,要不我抱你过去?”
见她半信半疑,他认真:“没骗你,陆忍马上就到,他想护住丁露,你说他两会不会有一腿?”
“不可能。”
梁枝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帮陆忍解释。
但看在付政霖眼中,一切行为都是狡辩,搭在女人软腰上的手缓缓拿开,他那神情三分隐忍,七分嘲讽。
意识到失态,梁枝说:“陆总跟丁露不是一路人,他会来也是职责所在。”
毕竟这事,牵连到德行,其间还有南孙堇。
“跟她不是一路人,难道跟你一路人?”
付政霖弯腰,双手的掌心贴在床单上,俯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色的深沉可怖足以用冷箭入胸来形容。
他的鼻尖都快抵到她侧脸,呼吸交织。
喷在脸上痒痒的,梁枝身子往后仰了几分,避开他的脸。
付政霖能明显感到梁枝的气息加重,笑了一声:“怎么?不敢说了?我就纳闷,你对姓陆的就这么了解,还知道他职责所在。”
她脸色憋得通红:“说够了没有?”
他变脸很快,前一秒在笑,下一秒立马乌云密布,深沉的眸子连她都看不懂情绪。
付政霖抬头挺胸的站直,手揣进口袋,打量着她:“梁枝,你放在家里抽屉的东西我都看过,没记错的话你跟我不止一次的说过和陆忍没关系。”
他看过?
梁枝眸子眯紧,眼底起了一条深深的褶子,眼睫在颤动。
她像是瞬间被什么捏住了逆鳞,整个不淡定。
“你凭什么翻我东西?”
她的声音很大,语气激烈,惊动了门口的佣人,有人扣门:“小付总,没事吧?”
梁枝眉头一蹙,付政霖倒是平静的,神情波澜不惊:“没事。”
她只觉有股冷气窜进喉咙,身体一会热,一会冷,两者互相交替,好一会梁枝才平复:“既然你看了,我也不瞒你。”
她坦诚,他反而又不问了,说:“起来,过去一趟。”
“我不去。”
陆忍跟丁露都在那,她过去指不定被说些难听话。
付政霖看出她心虚,但没点破,淡声道:“你在蒋家被人推下水,那么多只眼睛盯着,说出去不好听,不为自己也得为付家大局着想。”
话糙理不糙,她若不去,那是打了蒋付两家的脸。
梁枝暗自调节呼吸,挪着身子下床,肩上披着件薄毯。
“付政霖,其实不怪丁露,是我先泼的她。”
付政霖多机灵一人,他侧着脸看向她,了然于胸:“为陆忍舍下面子跟我求情?真有你的梁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