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点喝点,我过去打个招呼。”
梁枝嗯了声,顺着他走去的方向往前看,几对男男女女,光鲜亮丽,其间便有她照过面的熟脸。
今天的酒会是蒋家开办的,来者都是些名门望族的公子千金,又或者是商圈政要的大佬。
没了付政霖的衬托,梁枝在一行人中,便显得有些黯然无色。
不是她长得不好,而是身份在众人中排不上号了,如此也好,索性能自顾有余。
梁枝对镜拍了张照,发给陈否,这个点她刚好下班,信息回得不快:哟,今天穿这么漂亮,上哪勾搭小狼狗去了?
无视对面的调侃,她说:蒋南山竟然是付政霖的外公。
陈否:这不算什么大新闻,你平时都不看头条的吗?
想必还真是,梁枝少有关注无趣的头条头刊:我嫁给他三年,还不如你一个外人了解得多。
陈否径直随性的发了两个“呵呵”过来:要不要考虑跟我买点他的私家信息?
她回句:OK。
陈否说:难得你今天突然好奇,一个字二十块,给你打骨折价了,不准讨价还价。
知道梁枝守财,她把话说到尽处,让她无话可接。
“蒋南山跟蒋贤清关系不对付,她嫁给付政霖父亲付旌后,近乎没回过娘家,所以你不清楚也很正常,在付家蒋贤清是听不得蒋南山这个名的。”
梁枝一手端着手机,一只手去扣酒杯,嘴里啧啧两声。
陈否在那边吆喝催账:赶紧把钱转过来,一共1140。
转完账,她顺口又问了句:再问个事,你知道付政霖婚前那个对象谁吗?
那边没回应,过去约莫半分钟,才响起信息提示,梁枝打开一看,陈否回来一句: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突然好奇。”
在三楼时,蒋南山跟付政霖聊天,无意间聊到了那个女孩,梁枝从不好奇这些,但看蒋南山沉重的面目,她竟然有点想刨根问底。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导致全家反驳。
当初,蒋贤清急忙着让她进门,一半原因也是她想清理门户,断了付政霖与对方的联系。
这一点,梁枝一直是很清楚的,所以她对将贤清的尊敬高于感情。
陈否说:这有什么好好奇的,谁还没个前任,你大学时期还暗恋陆学长呢!
梁枝坐了好久,付政霖都没来接她。
月光映在湖面波光盈盈,很是漂亮,她走在喷泉边用脚尖去踮水,水渍溅起晕在鞋尖上,透出一层光。
梁枝无聊的又晃了几下。
“去死吧你。”
耳畔响起一道沉闷的骂声,一只手推到她背上往前摁,面前是湖面,她没来得及转身。
“扑通”坠落,落水的一瞬间,梁枝茫然无措,连挣扎都忘了,由着身子往下沉。
她像个极度恐惧水的人,浑身失去知觉,冰凉刺骨的湖水一口口渗入嘴中,咸的凉的,还有淡淡的涩味。
“有人掉水了……”
“快下去救人,她好像不会游泳。”
湖面激起一阵巨浪时,岸上的人纷纷围上前,多数是怕沾湿衣服,光指手画脚却不敢下水救人的。
鲜有几个作了势,却被身旁伴侣拉住,这深城的四月天可不饶人。
“谁家的,再不下去救人,人都要淹死了……”
身子不断的往下坠落,梁枝感觉自己脚尖已经踮到了水池底,耳边是阵阵嗡鸣,呼吸被水分夺走,堵得她喉咙奇痛无比。
“扑通……”
有人跳下水来,晕开她周身的水波。
一只手掐在她胳膊上时,梁枝稍有一些知觉,她还动触挣扎下,可没力气去睁眼看。
众人是眼睁睁看着付政霖破水而入的,他一把捞起人抱在怀里上岸,面目衣服浑身湿透,水渍沿头往下不止的坠。
“付先生,没事吧?”
见状,蒋家的佣人跑上前,给他递毛巾。
梁枝口鼻尽是湿滑黏腻的水,衣服湿完了,浸浸贴在胸前,一片乍好的轮廓展露在外,付政霖接过毛巾覆在她胸处。
他按着标准的姿势做人工呼吸,一遍又一遍,脸色阴沉得可怖,一双深邃的眸子已经不见了光。
剩下的全是冷沉。
周围全是形形色色的人,议论纷纭,付政霖咽下口唾沫,嗓音极低:“这么喜欢杵着看戏?”
“赶紧散了,别站这。”
顾巡迟迟赶来,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闻声才反应把人驱散开。
梁枝在昏昏沉沉中,稍有意识,只觉唇瓣麻痹不已,好似有人在堵着她的嘴,又吸又呼的,那种滋味说不出,但很难受。
胸腔犹如炸裂开一般,她忽地一口水吐了出去,憋闷的气息总算瞬间顺畅。
付政霖没抬起人,让她躺在地上,用左边胳膊揽住她后颈部:“再吐点,吐完就舒服了。”
紧接着,梁枝又吐出好几口清水。
男人捏了根毛巾,不断的给她擦脸,她喘气很急一口接一口,眼神也无力。
“政霖,外边冷,赶紧抱着人进屋里再说。”
付政霖没作声,单看脸色都知道他憋着口火,抱起人往里走。
顾巡跟在他身后,边吩咐佣人下去调监控揪人。
在自己家,他的妻子给人推下水,这事可不算小。
一传二,二传十的就传到了蒋南山耳朵里,蒋南山来看梁枝时,她人已经醒转,刚洗完澡裹着厚厚的被褥。
受过惊吓跟冷,她状态不好,还发了高烧。
蒋家的佣人忙前忙后,付政霖领了私家医生上楼,漆黑的瞳孔里酝酿着一股浓烈的浊气,蒋南山看他一眼:“搞清楚谁下的手没?”
“还没有。”
蒋南山沉口气,问:“那么多监控,连个人都查不到?实在不行就一个个的问。”
梁枝很清楚,是丁露下的手。
佣人扶着她的后背起身,帮她端来碗暖身鸡汤,她抿唇喝下两口。
丁露是陆忍的人,在蒋家犯了错,这个罪指定得追责到德行,蒋家亲自下场的话后果不小。
站在梁枝的角度上,她并不想这个事态扩大。
蒋南山跟付政霖在一旁轻声聊着,他脸色压得很沉,梁枝权衡了瞬,还是开口:“外公,没人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