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声线,宛如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眼前的人微微下蹲,极为温柔地为她暖着耳朵。
易柠仿佛真的感受不到寒冷,只能感受到那汪清泉荡漾着的温柔涟漪。
齐玄见易柠脸有些红,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起来。
他把手撤回去,“是不是不冷了?”
易柠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嗯……不冷了。”
气氛有些微妙,过了一会,齐玄才找起话题来。
“灯笼,喜欢么,我跟着我家嬷嬷做的,第一次做。”
齐玄傻笑着摸摸自己的脑袋,“做的不好的话,小柠你多包容。”
易柠看着他傻傻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好~”
可齐玄仿佛误会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真的很不好么……”
易柠把灯笼提起来,“一点丹心照四方。这灯笼所亮的光,不仅仅是它自己的光,更让我看到一片赤诚之心。
灯笼很好,我很喜欢。”
齐玄这才开心些,装作不在意道:“小柠喜欢就好,不喜欢我再做一个便是。”
易柠向前走去,回过头来,“走吧,逛逛京城的除夕夜,和南疆有何区别?”
齐玄快步跟上,走在易柠身边。
宛如一对璧人。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仿佛置身于世外,隔开了除夕夜的嘈杂声响。
“梅花,卖梅花!”
叫卖声打破了两人的安静。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穿得极其单薄,在冰天雪地里捧着几束梅花。
一声声喊着。
街上的行人对她都避之不及,女孩的声音也渐渐小声了。
“梅花怎么卖?”
齐玄听到叫卖声便跑了过去。
“公子,二十文钱,这是我自己家种的……”女孩低下头,却把梅花举得高高的。
那梅花有红有白,散发着淡雅的幽香,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雅趣。
齐玄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女孩破的不像样子的鞋。
“我都买了!”
女孩很是震惊,眼神瞬间转忧为喜,“公子,真的么!”
见女孩不敢相信的模样,齐玄拿出一锭银子,“呐,不过我只有银子,你不必找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捧过银子,这可是他们一家老小一年的嚼用啊。
“谢公子!”她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
齐玄紧忙把女孩扶起,“别谢我,要谢便谢这梅花,若不是这梅花太过好看,我也不会买。”
一句话给足了女孩自尊。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孩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成为北冥国数一数二的人物。
当然,这都是后话。
易柠还在寻思齐玄怎么突然跑没影,就见他捧着几束梅花向她走来。
他还未到,梅花的香气却先进入了她的鼻息。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梅花傲然,怎的被你买了来?”
易柠疑惑,很少人会卖摘下的梅花,一般都是买树苗种在院子里,冬日供人欣赏。
“一个小女孩卖的,见她可怜,多买了些。小柠,好看不,我记得有首诗,‘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他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枝条,“我看着好看,送给你,我觉得你就像这寒梅一般,傲然洁丽,洁丽,干净又美丽。”
他捧着梅花,眼神里皆是她。
易柠收下梅花,闻了闻,“我很喜欢,谢谢你,齐玄。”
梅花遗世而独立,是她向往的生活。
“喜欢便好,等过几日,我让玉子找几株梅树树苗,到时候给你送去,过不了几年,你在家也能欣赏了。”
齐玄自顾自说着,易柠也笑起来,“好。”
对街处的云隆铺。
“公子,您的桂花糕做好了,刚出锅的,新鲜着呢。”
小厮把糕点递给江釉白。
可他好似没听见,直愣愣的看着对街。
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一对璧人,在街上走着,男子手上还有几束寒梅,般配极了。
“公子,别看了,那样的人不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幻想的。”
小厮的话把江釉白的眼神拉回来,他扯了扯嘴角,“是啊,不该幻想……”
说罢,把桂花糕拿了便离开。
……
亥时。
虞府结束了串亲戚的热闹,转而变得温馨。
虞父虞母、虞听晚、易柠、易桉坐在一桌,其余的家仆坐几桌。
虞府规矩不多,但家仆也不逾矩,大家都是按照习惯着来。
易桉本应该在易府过年,奈何他实在不想在易府待着,求了父亲,这才坐在虞府。
“父亲,母亲,是女儿任性,让你们二老为我担忧了。”
虞听晚先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虞父虞母双双摇头,“女儿受苦了,我这老婆子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虞母抹起眼泪来,易桉立马起身,“外祖父外祖母,大过年的,不说不开心的,正好我们今年回虞府陪您们,这可是大好事啊,你说是不是,小柠。”
易柠也跟着起身,“是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外祖父外祖母不必挂怀,我们长大了,可以照顾好母亲。”
虞父虞母点点头,被安抚了些。
虞听晚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心里也是暖意满满。
“好了,祝父亲母亲,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祝外祖父外祖母,寿比南山,福寿延绵!”
……
一阵祝福声过后,菜都有些微凉。
“母亲,我们快吃吧,若再不吃,可算辜负除夕这一餐了。”
易桉眼睛盯着桌上的饭菜,口水都要流下了。
虞父虞母动筷以后,其他人才开始陆陆续续动筷用饭。
一餐过后。
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尤其是易桉,肚子感觉都撑大了。
……
易柠洗漱好回到自己院子里。
正巧碰到江釉白把糕点送到她院里。
江釉白见到她,头也不抬。
易柠有些纳闷儿,“怎的见我不说话?”
江釉白行礼,“未看到小姐。”
小姐???他抽哪门子疯,从来不叫小姐的人叫易柠小姐?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易柠拉住他,逼着他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我有别,还是规矩些好。”
江釉白语气闷闷的,撇过脸,不看她。
“是当家仆不愿意了?”
“没有,小姐,天色晚了,属下告退。”
随后几个大跨步出了院子。
留易柠一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