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会是个怪胎,好吧,这下,她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最令她头痛的是,头顶上方的危胁并没有解除,一条条水龙还在虎视眈眈。
离开的脚步渐缓,她现在骑虎难下了,可又拉不下脸,回头求它,但,受制于人的她,已经失去了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她该怎么办?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人类,站住,我就……屈就……一回。”它低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般,断断续续,让以为自己幻听了。
面上一喜,等她转过身来时,外露的情绪已经全部收敛了,仰头望向终于现出身形的它,语带质疑:“你同意了?你不会中途反悔吧?”不能怪她多疑,这是它的地盘,自己的小命还在它手里攥着,她可不想把好不容易得回小命玩完了。
“人类,你在质疑我?”它鼻翼里喷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道歉。”她忙致歉,人在屋檐下必须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人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它语含警告,从没人敢质疑它,等它脱困了,一定会跟她一笔一笔清算的。
“我一定谨记。”她做发誓状,心里却在盘算着,平安离开这里的方法。
轻巧地跃上了它的背,毫不心虚地踩上了它的头,握住了它的双角,手心里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东,看似有双角,可角的材质却不像龙焰。
借着微弱的光,它头上那对黑漆漆地,厚实沉重,根粗尾细,先后弯而凌起,刻痕栉比的角,像是玄铁打造的一般,冰寒之气渗入了她的手心。
“人类,抓稳了。”它可不想飞到半空中时,再返身回来捞人,虽然它对她握住自己双角的这种行为相当不满,可又无可奈何。
说完,不等她回答,它的身体腾空而起,向石笋顶端飞去。
眨眼的功夫,目的地到了,待她看清石笋之上情形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吧,果真是咒文,可这数量也太多了吧,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咒文,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粗略数了一下,足有几十行之多。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太多,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囚住这家伙跟龙焰的状况是一样的,只需揭掉一张绢帛,或是撕下什么东西就可以了。
大脑高速转动,难道这个家伙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她要是助它脱困了,不会再陷困境了吧?
见她久久不出声,它不禁有些着急,“人类,有办法吗?”对自由的渴望胜过了自尊。
她沉吟了一下,“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虽然她向来禀承言出必行,可那是在她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眼前的一切明显脱离了掌控。
“你想问什么?”它急切的问。
“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龙?”她一点也不想对上一头穷凶极恶的凶兽,以自身这点枝微末节的修为,无异于以卵击石。
“你不知道我?”它难掩讶异。
“你很有名吗?”她反问,来到灵界的时间尚短,她不知道才正常。
“人类,如果不是有求于你,就凭你这句话,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它暗暗磨牙。
“是吗?刚好,我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她反唇相讥,要不是情势比人强,她干嘛要出力不讨好?
“你……”它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拿她无可奈何,有求于人的它,生了半天闷气后,才再度开口:“我是四方神兽青龙。”
“青龙?!”这下轮到她诧异了,关于青龙的讯息自动浮现在脑海,青龙虽被称为龙,却又不是龙,只是形似龙。
“现在轮到你了。”它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放心,我没忘。”听了它的话,她朝天直翻白眼,龙的耐心差再次得到了印证,其实她还想有许多问题要问,显然现在不是提问题好时机。
压下心头的疑问,观察起近在眼前的石笋,定眼瞧着那些不停流转的咒文,那一串串晦涩难懂的蝌蚪文,不大一会儿,她就觉得吃不消了,揉了揉眉心。
“人类,你在发什么呆?”它的声音多了急不可耐。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她真的怀疑,它被困了这么多年,是怎么忍下来的。
“你……”情势比人强,它不得不忍气吞声,用上了无数份忍耐,才克制住将她吞吃入腹的冲动。
那红色的咒文,仿佛如曼珠沙华一般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鬼使神差之下,她伸出了手,想要触摸它……
指尖所及之处,微微有些冰凉,就在她亟欲一探究竟时,咒文突生异变,平静骤然被打破了,咒文急剧波动,涌动中又不失纷乱,以她为中心,在她身前汇集,汇集……
踩踏着青龙的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咒文风暴中心飞去,她的身形从若隐若现,到完全隐没。
突地,红光大炽,照亮了四周,光茧中流泄出令所有灵兽拜伏的威压,无数道金光从中迸射而出,挟带着属于上位者不可抵抗的威压。
那股威压首当其冲,波及了离光茧最近的它,像是不受待见般,无情地被弹开了,直直朝后疾飞,先是撞上了洞壁,再重重跌落在潭底,击起乱石碎屑无数。
从未被外力伤过的它,首度尝到了自身血的味道,“哇”,它呕出一大口血,嘴角被血浸染红了。
当它意识到自己受伤后,大吃一惊,这是咒文的力量?还是那个女人触动了什么?
生怕再被波及的它,不敢稍动,眸底滑过惊恐,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在乱石堆中兀自调息。
再说被吸进咒文中的云凝香,当她回过神来,望向四周后,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天呀,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火的天堂。
入目所及,除了火,就是火,一簇又一簇的火焰像是有灵识般,随处跳燃,火花四溅,空气中飘浮着炙烫的热浪。
令她惊异地是,置身在这种环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