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那样被委以重任的,自然要比旁人承受更多,旁人二十岁前要完成的试毒训练,他十岁就都经历完了。”
宁曦脑海中闪过谢允的一些话。
他说景瑢少时生活难熬,也因此身体亏损严重。
“家主不是他的父亲吗?为何要这样对他?就算拔苗助长,燕祟山就没有一个人提醒他这样做会害了他吗?”宁曦接着问。
阿闲看出她状态有些不对,声音因为心虚而弱了些,“祖父也是对他给予厚望,再说他也从不喊疼喊累,旁人自然也不知他受不住。”
“燕祟山没有大夫?”宁曦不由得皱起眉头。
阿闲眨了眨眼,“笙姐姐说他从不让大夫上门看诊,就连当年二长老的父亲要为他号脉,他也会提前运功装出一副强健的模样。”
“这也不能怪我们……”
阿闲不过还是个孩子,这些事再怨也怨不到他头上,宁曦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接着往前走。
阿闲松了口气,凑到她身边又道:“我从别人那听说,好像还有他娘的原因。”
“他娘不是在景瑢出生后就去世了吗?”宁曦淡淡道。
阿闲点了点头,“他娘亲听说是燕祟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分支,他娘天赋一般,武功也差,便在十五六的年纪偷跑下山,最后经商成功成为了北燕富甲一方的商贾。”
“此事被长老院的人知道后立刻将他娘抓了回来,逼着当时还是少主的祖父迎娶她,然后用她的钱银来填补燕祟山的用度,这之后燕祟山的日子才好过了不少。”
“但强扭的瓜不甜,祖父对她没有感情,反而还……所以后来对小叔也就……”
阿闲没说下去,但宁曦已经听明白了。
燕祟山这等清高避世的家族,怎会瞧得起一个在凡世经商的女人,更何况这个人天资一般,更没有燕祟山所看重的任何一个优点,如若不是当时的燕祟山缺钱,她就是爬也爬不到燕祟山的顶峰。
只要景瑢在他父亲面前一日,他父亲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娶过一个那样不堪的女人。
景瑢就是那个抹不掉的证据。
那些惩罚说得好听是怒其不争,实际上就是迁怒。
阿闲见她沉默不语,看样子没有半点波澜,好奇道:“这些他都没跟你说过吗?那你知道这些会不会生气?我可告诉你,你如今在燕祟山无依无靠,可别乱来啊!”
宁曦笑了笑,“怎么会,你想太多。”
“他那样的人,对亲人尚且无情无义,对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我何必为他犯险。”
……
入夜,银翘敲响了宁曦的房门。
宁曦点起灯,睡眼惺忪地给她开了门,“有什么急事吗?”
银翘走进来关上门,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给她。
宁曦打了个哈欠,翻开书册看了一眼。
她眼神逐渐清明,随后又连翻了好几页。
“这是什么?”她看向银翘。
“从安王府书房里那间小屋里找到的,像这样的账册还有许多,我派人查过,正是景瑢在北燕的那些产业。”
宁曦翻到第一页,指着某处道:“可这里为何写的是燕宁商号?”
银翘回了她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宁曦怔了怔,随后又问,“既然是在书房找到的,为何之前没发现?”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上燕祟山前书房里还没有这些,但这次去,这些东西就齐齐整整摆在架子上。”银翘道。
宁曦蹙眉,“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在暗处帮景瑢?”
“不,是在帮我们。”银翘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