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还是低头不语。
银翘沉声道:“小曦,你说过他是个心中有数的人,无论大事小事都会算到事无巨细。”
宁曦抬起头,“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银翘垂下眼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不会的。”宁曦道。
银翘还是没说话,只退到门外守着,怕她情急之下做出些会后悔的事情来。
实则宁曦已经冷静下来。
虽然嘴上说不可能,但心里她也对银翘的话产生了点怀疑。
这种事景瑢不但做过,而且他经常做。
可这次他装病的目的又是什么?
北燕那边需要他在南诏掌权,他自然不会装病降低自己对北燕的用处,南诏更是如此。
她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宁曦闭上眼,脑中两个想法不断交织。
她即希望景瑢没骗她,又希望景瑢骗了她。
夜半时分,前去传信的无影的人回报,说一切顺利,已经联系到在北燕的谢允,不超过两日他就会回到房州。
但这两日中的情况却不能保证。
而且传回来的信上说,景瑢病重到整夜咳血,根本无法休息。
宁曦看着文字便眼前一阵发晕,她跌坐回位子上,缓了好久才勉强看清面前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小喜。
“娘娘您说过,王爷是长命百岁的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小丫头生涩地安慰。
宁曦一怔,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忽然想起自己的红玉佩一直放在景瑢那边没拿回来。
她眉心轻蹙,但还是忍着情绪让小喜先出去。
殿门关上,她靠在椅背上无力地合上眼皮。
是的,景瑢是红玉佩选中的任务目标,他一定不会有意外。
为避免朝廷动荡,景瑢病重的消息只通知了她,次日前朝还是如常将折子送来。
长珞用过早膳便依照惯例来寻宁曦,然而今日寝殿的门紧闭,与往常完全不同。
“皇嫂身体不舒服吗?可需要请太医?”景长珞问守在殿外的小喜。
小喜笑着道:“殿下不必担心,我家娘娘只是近日操劳国事太累,贪睡了些。”
景长珞恍然大悟,体贴地悄声离开。
殿内,宁曦看着窗外离开的半高身影,心中忽然升起诡异的不安感。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景长珞的出现和此事有某种关联,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明白。
又过一日,宁曦坐在殿中等银翘带回房州今日的最新消息,然而同银翘一并来的还有一人。
黑羽跪在殿中,行了个大礼。
宁曦从座位上站起,一向能言善辩的人此刻却不发一言,足以说明一切。
她心跳忽然加快,胸口砰砰的声音占据了她所有的听觉,恍惚间她似乎听到黑羽的声音。
“主子特让属下回来复命。”
“娘娘,您节哀。”
宁曦手脚冰凉,怔怔地盯着黑羽,半晌才颤抖着问道:“复命?”
“这便是他留给你的命令?”她忽然从高位上下来,冲到黑羽面前,将他一把拎起来,“你说清楚,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去的时候人好好的,为何会这样!”
黑羽踉跄着站稳,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宁曦见他如此,像是被什么刺中了眼,瞳孔猛地一颤,她松开了黑羽。
“他最会骗人,我不信的,我不信。”
她冷着脸道,“我要亲自去房州一趟,不亲眼见到我绝不相信。”
“娘娘!”黑羽高声喊住了她,“谢大夫和尹公子已经带着陛下在回京的路上,再有几日便会回来,您不必亲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