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景瑢回国,房州就是过境的第一处歇脚地,知州得皇帝圣旨,带着从京城赶来的迎接官员们到城门处迎接。
因为他当时病重,所以众人接到的只是紧闭着的马车,并未见到他的真容,只有负责安顿景瑢的知州才在他下马车时看到过一眼。
知州震惊到结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神智,利索地跪了下去。
“下官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今日是她找你有事,本王只是陪她走一趟。”景瑢指了指宁曦。
知州疑惑地看向宁曦,“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姓宁。”她淡淡道。
知州愣了一下,神色从方才的震惊转为呆滞,最后又多了几分奇怪的尴尬。
“是郡主,哦不,现下该唤您王妃了。”他又行了一礼,“不知王妃寻下官是为何事?”
宁曦没回答他,挑了个位子坐下,眼神在他身上停留许久。
知州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轻咳一声,“王妃有话直说便是,今日王爷王妃驾临寒舍一事,下官不会告知旁人。”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宁曦笑了声,“我只是好奇大人究竟是谁的人。”
知州笑容僵住,“王妃说笑了,下官受命与朝廷,自然是南诏的人,是陛下的人。”
“嗯,我猜也是。”宁曦笑容不变,接着道:“这么说,你同三皇子没有往来?”
“偶有公务上的交集。”知州答。
宁曦嗯了一声,“你怎会不认得我,每年年节地方官员进京朝贺,你应该见过我许多回才是。”
知州想不通她想说什么,只得赔着笑答:“下官离京太远,陛下曾特意恩准下官不必年年回朝复命,只等朝廷有诏时再回即可。”
“另外,房州最重要的便是王妃的兄长宁将军麾下的宁家军,将军每年都回朝面圣,正好就免了下官来往麻烦,所以下官没能认出王妃尊容,还望王妃别见怪。”
“不认得我是小事,不知大人可认得我爹娘的模样?”宁曦声音清脆。
湍急的雨声像是细密的鼓点,越打越急。
知州硬撑着笑脸,“王妃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从前是见过的,但现如今已过四年,记不太清了。”
宁曦笑道:“不对吧,你应该记得很清楚,说不定午夜梦回之时还能看到我爹娘的脸呢。”
如一记闷雷砸在他的头上,知州脸色顿时煞白,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
“王妃……王妃是在说笑吗?”
知州的嘴唇都在颤抖,额边滚下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未擦净的雨水。
“我倒想同你说笑,但看你现在的样子,怕是不能说笑了。”宁曦理了理膝上的裙裳,淡淡道:“大人也不必跟我打哑谜了,我既然来了那就是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我只要大人一句话,若是日后旧事重提,大人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知州面皮一抽,“什么意思?”
宁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只写个魏字。
知州嘴角又是一抖,他伸手来拿,宁曦却拿了回来。
“里面有几封信,都是能证明当年大人所行之事的证据,但大人没必要亲自看,只要听我说就好。”
“我同王爷刚从北燕回来,大人是知道的,事已至此我没必要耍些小手段骗人,大人只需知道,您今日若不答应,日后总有一天会因为这封信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