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被景瑢攥着手腕,听他说了几句无足轻重的闲话,有些不明所以。
景瑢了无痕迹地扫了眼对面二人,松开了宁曦的手。
宁曦理着自己的袖口,正猜他什么意思,皇帝皇后到了殿外。
长公主今日到皇寺礼佛不来,帝后到场人就算齐了。
坐下后,皇帝的眼神率先落到宁曦这边。
他笑容加深,颇有些宠爱道:“才刚成亲,怎么就穿得这般素净,可别说没衣裳穿啊,这话旁人说也就罢了,你说朕可不信!”
众人跟着笑起来。
宁曦牵了牵嘴角,起身回话,“父皇可是嫌清禾打扮得不好看,让父皇扫了兴?”
“你这孩子,朕是怕你亏了自己,哪里是嫌你不好看!坐下,今日家宴,不必拘礼!”
皇帝心情似乎很好,也不计较她没大没小的玩笑,反而更高兴。
屋内其乐融融的时候,景少琨忽然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跪在堂中。
“还请父皇恕罪,儿臣有一事相求。”
殿内瞬间寂静下来,景姝环放开景长珞,紧张得坐直身体,打量着高位上皇帝的脸色。
“什么事啊?”皇帝笑容散了些,问道。
景少琨拜了一拜,“回父皇,母妃身体抱恙,太医院束手无策,儿臣想到宫外碰碰运气,说不定民间有能缓解母妃病情的办法。”
皇帝闻言眉心轻蹙,“民间大夫再好哪能好得过太医院,后宫的事若闹到外面去,难保百姓不揣测宫中太医无能,从而多生是非,你就偏要如此吗?”
景少琨挺直腰杆,正要说话,景姝环忽然跪到旁边,笑意盈盈地看着皇帝道:“父皇息怒,五弟是关心则乱,母妃病情尚能控制,劳父皇挂心,等回去我替您训斥他!”
皇帝神色好看了点,懒得说话,敷衍地摆摆手。
景姝环拽着景少琨退到一边,期间还瞪了他一眼,景少琨抿紧了嘴,一脸不忿。
皇帝吃了口桌上的柑橘,压低声音跟身旁的皇后道:“你怎么回事,后宫才几个人都管不好,这点小事还要孩子们劳心,朕来过问?”
皇后眼神有些躲闪,“静妃那边从未跟臣妾提过,是臣妾疏忽,以后不会了。”
“最好是这样。”皇帝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家宴没多久,皇帝和皇后就离开了,剩下小辈们到偏殿用膳,一大家子分了男女两桌。
桌上照例上了酒,宁曦才看一眼,就听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咳,连忙收回眼神。
景怀瑜看向身侧的景瑢,幽幽道:“二皇兄身子还未好全?”
景瑢笑了下,“劳心劳力,谈不上修养,自然也不能好全。”
这话本没什么问题,但落在景怀瑜耳朵里,总会多想到些什么。
他脸色阴沉,低声道:“既然身体不好就少操些心,免得刚成亲就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也是。”景瑢淡淡道,“三弟在盘云宫休息那么久,应该很有体会,本王也确实该向三弟学学劳逸结合。”
景怀瑜脸色异彩纷呈,一口牙都咬得咯吱作响。
景瑢还没完,忽然哦了一声,“本王倒是忘了,小曦的事还没完,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三弟又能休息了。”
他淡淡地笑,一双温和的桃花眸没有丝毫攻击性。
今时不同往日,景瑢已经不是从前毫无根基任人揉搓的废物,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疯子宁曦,他只能忍。
景怀瑜从没受过这种憋屈,连喝了三杯酒才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