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立场不同,你会报仇,却不会带这么强烈的情绪。”景瑢淡淡道,“他定是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如此厌恶他。”
宁曦心上一惊,暗暗咬紧了下唇。
景瑢太了解她了。
这也是为什么,比起皇帝,她更恨景怀瑜。
皇帝虽然无耻,但处在他的立场上,忌惮爹娘下手铲除无可厚非,但景怀瑜对她却不然。
她对他如何他一早就清楚,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她舍弃,甚至要斩草除根,连条命都不给他留。
这一世重来,她换了态度重新审视他,结果却更让她心惊。
原来景怀瑜不是后来变得没人性,而是从一开始,他就像个没感情的怪物,利用身边所有人。
以至于心中对他的那点悲切感全然消失,只剩下厌恶和仇恨。
可这一切她都自己面对和消化,在景瑢面前,她总表现出平静的模样,他到底为何能看穿自己?
她不说话,景瑢再度开口,“所以你想他如何?”
“我想他失去现有的一切,名望,地位,钱财,身份。”
“从高处跌落,然后再去死。”
她淡淡道。
“宁曦。”他似乎叹了口气,轻声唤她。
“嗯?”
“我会帮你的,你能不能别那么恨他。”
宁曦转身,撑着眼皮疑惑地看他。
“他不值得你去恨,就像上次我说过的,你将仇恨分我一半,别太在意他了好吗?”
他眉心轻蹙,眼中似有爱怜,再度伸手轻碰了下她额前的伤口。
“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他不配你如此。”
他眼眸半垂,眸中光晕似有涟漪,一圈圈地荡开,像是被什么撩了心尖,宁曦怔了一怔。
她没回答,复又转身,用被子罩住了自己。
方才那一瞬,她似乎感应到了景瑢的想法。
可她给不了回应。
景怀瑜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只要他在地方,她就总会忍不住多去注意,琢磨着哪种死法更适合他。
也许等他真死了的那天,她才能彻底断了这份仇。
小喜端了热好的饭菜和药回来。
正巧银翘也回来,景瑢到外面同她谈事,给她倒出了空间。
小喜拿着浸过的白巾,准备给她擦脸,结果一看到她额边的血迹,就一个手抖哭了出来。
宁曦忍不住笑她,“我又没事,你哭什么。”
“都是小喜不好,今日就该随您一起出门的!”小喜哭得更大声。
“你来了也只是多一个被绑架的人罢了。”宁曦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就是看着吓人了点,我没事。”她揉了揉小喜的头,接过白巾,对着水面自己擦起来。
那一下撞得不轻,当时她没觉得疼,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确实过分了。
估计头晕也是那一下撞出来的。
“呀!郡主您的脸!”小喜又一声惊叫。
她脸上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景怀瑜打得毫不留情。
“没事,敷药两天就下去了。”她冷静道。
小喜抽抽搭搭地帮她换了身衣服,又理顺了头发,最后端来了温热的饭菜。
“王爷入宫前就吩咐备好的,没想到深夜了您才回来。”
宁曦闻言,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景瑢和银翘的说话声不断,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眼下的情景陌生得很,她心上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以往出了什么事,都是她亲自处理,还从未有过自己躲着吃饭,有人替她处理事情的情况。
她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安心地接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