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典籍中记载还是老人家的口述,那场火既然源自北燕俘兵,就不该出现火烧起来还没被发现,直到火势蔓延到无法控制的情况。
北燕战俘在南诏的军营里成功放火这件事本身就很离奇。
“银翘。”她轻唤,“派人到北燕找到那位幕僚的家人,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银翘应下,“知州呢?可需要属下一并探查他的情况?”
宁曦摇头,“不必,知州的事我亲自查问。”
次日,宁曦启程前往岬县北边的城池,真正的军队驻扎地。
距离不算太远,快马加鞭半日多就赶到。
她直接进了边境军的营地,而没有去景瑢和宁家军应该住的官驿。
进军营时她用了宁家军的总军令,门口的士兵拿着令牌迟疑半天,实在找不出问题才放她进去。
最近用总军令进门的人也太多了。
宁曦往军营中央的大帐走去,义兄宁远舟作为边境军的统领就住在那里。
宁远舟是她爹娘在外带兵时遇到带回来的孤儿,那时她才一两岁,宁远舟已经能跟在爹爹身边习武了,可以说是宁远舟陪她长大的。
爹娘死后一年,宁远舟请命驻扎与北燕接壤的边境地,算起来他们兄妹俩已经有两年没见过。
宁曦拎着专门给他带的半大包袱,来到大帐前,忽然有些犹豫。
兄长每次发回的家书都说过得好,边境苦寒风餐露宿怎么可能好,也不知两年过去他变没变样子。
见到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深吸一口气,她抿出了一点笑,撩开厚重的帘子进去。
“宁远舟……哎?你怎么在这儿?”
宁曦刚探进去半个身子,就对上了一双同样惊讶的桃花眸。
景瑢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她问出口,屏风后,一身戎装的宁远舟听到声响出来。
见着她,宁远舟一时愣住,“哪来的姑娘?谁让你私自进我的帐子?”
宁曦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帷帽,连忙把帽子摘掉,在宁远舟惊诧的目光中扬起笑脸。
“小曦?”宁远舟眼睛顿时亮起,一时不敢相信,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脸发呆。
好端端的军汉子,本该一身肃杀之气,此刻却笑得像个呆子。
宁曦扔了包袱,三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家兄长。
冰冷的盔甲将两人隔开,却抵挡不住涌动的温情。
宁远舟被她撞得一踉跄,回过神,反手抱住了她的肩,轻轻拍了两下,“房州苦寒,你个姑娘家何必跑这么远,实在想兄长就写封信,兄长告假回去看你就是……”
“倒也不是因为想你。”宁曦站直身子,笑道,“我来同韦伯伯汇合,看你只是顺便的。”
宁远舟:……
“臭丫头,让你哥多感动一会儿能死?”他毫不客气地揉乱了宁曦的头发。
宁曦抱着头躲开,然后将包袱塞进他怀里,免得再来揉她的头发。
宁远舟嗔怪地睨她一眼,打开包裹见到里面的东西,眼神又是一顿。
“我在这边有吃有穿,你何必带这些东西来,多沉。”他蹙着眉低语。
宁曦重新绑了头发,又凑上前,哂笑道:“这下感动到了吧!”
宁远舟有些不自在地看她,似乎想说点什么挣回这口气,但最终也只是笑了下,“是,感动死了!”
宁远舟拿着包袱回到屏风后,帐中重新恢复寂静,宁曦这才发觉身侧还有另一个人。
她回头,正对上景瑢喝茶间隙投来的过分平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