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点头,“是啊,几年前和北燕打仗,那块地是咱们军队的营地,不知道为什么被烧了个遍,真是可惜,明明仗都打赢了,就等着回去领赏娶媳妇,结果命没了。”
“谁放的火?”
“听说是北燕的俘兵,狗急跳墙被逼的。”
“死了很多人?”
“对啊,这事周围人都知道,那场大火烧了好些天也没人管,营地里没跑出去的都被烧死了,连主将都死在里面了。”老头不知想起什么,布满横纹的脸有些惆怅,“定南王府你知道不,从前的定南王就是被火烧死的。”
“这些事您从哪听说的?”
“我从前就在军营里给军老爷们打杂,这都是军队里传开的,用不着听说。”
“这村里的几户人都是从前给军营做活,后来年纪大了走不动才留下的,不然谁愿意守着这片荒地等死?”
宁曦和银翘对视一眼,银翘端起碗,“还有粥吗?”
一旁的老婆子连忙起身给她添饭。
宁曦啧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这是什么道理,俘兵放火能烧死那么多人?这些人是没长腿不会跑吗?”
“谁知道,不过那场火是真的大啊,不但烧死了好些南诏的兵,连北燕那些俘虏都被烧死了。”老头叹了口气。
“放火的也死了?”宁曦一愣。
“可能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就没想跑。”
“那就是说,当年亲历那场火的除了外围一些散兵外,没有人活下来?”
老头抽了抽鼻子,“也不是,我记得有个来军营送文书的官老爷逃出来了。”
“福大命大啊!”
“哪儿啊,打完仗一年后他就死了,家里人没了依靠跑到北燕谋生去了。”老头唏嘘。
宁曦眉头一蹙,“为何要跑,他不是当官的吗,留下的家财还不够庇佑家人?”
“他好像是知州大人的一个幕僚,本来是挺得意的,后来不知道为啥染了赌,家财都赔进去,这又没了命,家里人可不得跑?”
宁曦看了银翘一眼,银翘喝粥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放慢。
她接着问,“那知州大人没帮衬些吗?”
“就是个幕僚而已,哪值得让大老爷帮衬,再说他们家当初跑得快,后来官府去人询问时就剩一座空宅子了。”
“这样啊,那位知州大人后来调去哪儿了?”
“哪儿也没去,就是房州现在的知州。”老头嗐了一声,“要说当年打了胜仗,房州作为打仗的地方没少出力,听说大老爷本来该调去京城当官的,后来因为家有老母拒绝了。”
“人各有命啊,要是我能升官肯定就去了,什么老母不老母的!”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老头咳了两声不再多说。
两人告辞后,径直往那片荒地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话有问题。”银翘道。
“你觉得他们在说谎?”宁曦看她。
银翘摇头,“不,他没说谎,但他提到的那些人有问题。”
“北燕俘兵,房州知州,还有那个幕僚。”宁曦淡淡道。
银翘嗯了一声,知道主子已经发现问题,便没再多言。
两人到了荒地前,三年过去,已经看不出火烧过的痕迹,甚至因此这片地的杂草都比旁的地方更密,与没被火烧过的地方有明显的分界线。
“好大一片地方。”宁曦仰头望着,轻声道。
“该是怎样一片大火,让人连救火的想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