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对着宁曦说完后,将药方一并递来,“郡主看着办,喝不喝药都行,这病不打紧。”
宁曦点点头,转头就把药方送出门外,交给银翘去办。
“喂。”床上,传来一声轻浅又不悦的声音。
两人看过去。
“我的病为何不嘱咐我,要吩咐她?”景瑢面无表情地问。
谢允嗤了一声,“我跟你说不如找只狗!狗都比你听话!”
“我是大夫,病人听谁的话我就跟谁说,你们那些弯弯绕绕跟我没关系!”
他拎起药箱作势要走,忽而想起忘了什么事,又放下药箱,朝宁曦走去。
他卷起袖口,宁曦也心领神会,找了个凳子坐下。
谢允搓了搓手,站到她身后,两只手在她脑袋后面比划着,而后慢慢靠近她的脖颈。
“你干什么呢?”景瑢的声音突兀又生硬。
两人又看向他。
宁曦眼里和他一样是疑惑,倒是谢允顿了一下而后笑了,他收了手,冲他扬了下眉毛。
“要不你来?”
宁曦闻言也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你会?”
景瑢似乎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看向谢允,眼神里带着淡淡的询问。
谢允却耸了下肩膀,装看不懂。
“我会什么?”他放弃了谢允,只能硬着头皮问宁曦。
“我脖子落枕了,让他帮我治一下。”宁曦比划着,“好像就这么一甩,就行。”
“我爹从前都是这么帮我娘治落枕的。”
宁曦回头,抬眸看向身后的谢允,“劳烦谢公子。”
“郡主哪儿的话,这都是我该做的。”
谢允又伸出手,比划着要落在她耳下的位置。
两道阴森冰冷的眼神紧跟着他,谢允动作一顿,收了手。
“我忽然想起,我很久没治过落枕,手头没数容易伤着郡主。”谢允飞快地收拾起东西,“王爷好像会治,让王爷帮郡主吧,我先走了。”
话音和关门声一同落地。
宁曦眨了眨眼,“我还没给银子,他怎么走了……”
一次药方是一次的价,这是她和谢允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大概要价太高,觉得羞愧,不好意思待下去了。”景瑢从床上下来,卷着袖口,朝她走来。
宁曦下意识抬起手,虚虚地搁在身前,“你干嘛?”
“治落枕。”景瑢淡淡道。
“你会?”
“一点点。”
宁曦半信半疑地看他,“这个搞不好容易更严重,要不还是算了,我忍一天就好了。”
景瑢卷着袖口的手顿住,看了看袖子,又看了看她,桃花眸平静却仿佛在控诉。
我来都来了,袖子都卷了,你说算了?
你好残忍。
宁曦只觉得自己的良心正被人用手指头戳。
她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起来,坐到床榻边的小凳子上。
似是认命,也似是做好了准备,她梗着本就僵硬的脖子低声道:“你悠着点。”
景瑢无声地勾了勾唇,坐到她身后的床榻上,语调带了些玩味。
“我找找感觉,尽量。”
宁曦好似咽了下口水,颈侧动了动。
忽而,凳子带着她往后挪了挪,她吓了一跳,回头对上景瑢的眼。
“离得太远,耽误发挥。”景瑢神色如常。
并不是。
本来就不远,现下拉得更近,宁曦都能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更能看到他漆黑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的人影。
心跳停了一拍。
反应过来时,她只想快点回头,然而脖子不给面子,她直接僵在原地。
“疼……”
她毫无意外地对上景瑢那双仿佛荡着水波般柔和的眼。
“郡主躲什么?”
“见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