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宁曦的眼睛已经阖上,头靠在床栏边儿歪着,呼吸均匀。
嗯,不太清醒。
景瑢小心翼翼地起身,熄了烛火。
趁着万籁俱寂的黑暗,他停在宁曦的面前,桃花眸细细地一分一毫地打量着她。
沉静冷淡,出口就是对所有人的利用和算计。
偏偏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姑娘,每次都会在他面前睡着。
安心地像个对世界毫无认知的孩子。
“还说我让人操心。”他声音很轻,丝丝缕缕的气音虚无缥缈。
“咱俩半斤八两。”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停在她脸颊旁两寸的距离处,忽而想起她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轻轻松松抱美人?
她关注点在这儿吗?
似是发现了什么,他眉梢轻快地一扬,手也转了方向,拿走了她一直抱在怀里的长剑,放在桌上。
又在屋里找了件她的披风给她盖上。
看着她歪头靠床栏的别扭姿势,景瑢颇为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他不敢再多做什么。
若被她发现自己那些心思,她怕是会像惊了草的兔子,钻回洞里再也不出来。
不急,他不急,既然她自己送上门,那就让她慢慢发现,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
宁曦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她一动,身上的披风滑落在地,她愣了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床榻。
景瑢背对着自己,睡得正熟。
她好像是边说话边睡着的。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起身去开门。
谢允站在门外,先是看了下她睡意还浓的眼,而后才毕恭毕敬地指了指里面,“我可以进吗?”
宁曦被他突如其来的礼貌吓了一跳,给他让开位置。
谢允刚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散在地上的披风,眉头陡然一抬。
他又回头看了宁曦一眼。
宁曦正背对着他喝茶,手还无意识地揉着脖子,又捶了捶脊背,最后是腰。
好像很不舒服。
“郡主……”谢允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嗯?”宁曦茶还没喝完,端着杯子回头。
“他,还好吗?”谢允指了指床上那位,神色莫测。
宁曦顿了一顿,“你是大夫,不是该我问你吗?”
“对了,我脖子好像落枕了,劳烦谢公子一会儿帮我看看。”宁曦又转了下脖子,疼得倒吸冷气。
“落枕?”谢允眼睛一瞪。
“嗯。”宁曦点点头,指着床榻边的一个小凳子,“我昨晚没忍住,坐那睡着了,有点累脖子。”
谢允脑中嗡嗡作响的警报声轰然消失,只留给他一片喧闹后的寂静。
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就这?
悻悻地应了一声,他收起荒唐的想法,一把掀开床帐,将景瑢叫醒。
景瑢睡得并不深,一叫就醒过来,转过身就对上谢允那寂寥的双眼。
两人视线相对之时,景瑢眉头一蹙。
他是刚醒看错了吗,怎么觉得他那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好一番询问看诊后,谢允回到桌前起药方。
“还不错,因为不是毒,他也不是肺病,所以不严重,养两日就好。”
“我回王府看过,问题就出在他每日喝药的蜜饯果子上,那果子泡过的糖汁里混了一种东西,叫……哎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东西,他每日和药一起吃几口,自然伤肺。”
“慢慢养,若无必要不要外出受风,最好能在床上躺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