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驱四匹马的车撵到定南王府接清禾时,安王就在府门口,和清禾有说有笑。
她脸上是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淡淡的,却放松的笑意。
他下了马车,两人又坦坦荡荡地向他问好,尤其清禾,不但没有他所猜想的心虚,反而表露出对他的不耐,俨然还在生他的气。
清禾说什么都不肯坐他专门为了跟她炫耀尊崇地位的大马车。
正当此时,对门姚府出来人,姚诗诗走过来,还没等开口,清禾就说要借姚府马车一道去。
姚诗诗倒是识趣,瞅着他的脸色不好意思地拒绝了,然后更不好意思地提议他也载她一程。
如此,清禾还是不松口。
最后是安王开口,说一起吧,清禾才答应。
这才有四人挤一辆马车的盛况。
而姚诗诗此刻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安王为何一大早就在定南王府的门口。
景怀瑜的刻意,身边的宁曦自然察觉,扫了他一眼,反而加快步子,眨眼就把他甩到后面。
景怀瑜立刻权衡,最后只能拧着眉头追宁曦。
景瑢的声音就销匿与微寒的空气中。
“郡主与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送点谢礼罢了。”
姚诗诗先是惊了一瞬,而后温顺的面上划过一抹鄙夷。
救命之恩她倒是不知道,只是安王府那寒酸劲儿,就算皇上恢复他的用度,也拿不出像样的谢礼。
怕不又是像上次赏花宴,送了几本亲自誊写的破经文吧?
藏起眼里的不屑,姚诗诗对寒酸王爷的事情再不感兴趣,脚下加快,追前面两人去了。
景瑢走不快,就和前面三人分开了。
黑羽瞧了眼被羞辱的主子,却见主子正弯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笑得真诚。
主子惯会装笑,但真假还是有区别,假笑时神态柔和,但眼睛是寂静的。而真笑时,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就像染了迷香,让人看了一眼还忍不住看第二眼。
眼下,主子就是真笑,他真的高兴。
可高兴什么呢,郡主都把他甩八百丈开外了。
景怀瑜和清禾入座,简单和在场的公子小姐们客气几句,便都散开各闹各的。
场地被分为几个部分,因为此处是宅院,石头植被就自然将场地分隔开。
大场地有击鞠、捶丸、射箭、投壶、比武场。
小桥流水对面,一处门窗皆开的屋子里,设座摆了棋局乐器,甚至还有文房四宝。
这是给不会武的文生设的。
今日除了富贵人家的子女,还有此次民间文试的前几名,以景怀瑜人模狗样的德行,拉拢人心自然思虑周全,不叫这些儒生被冷落。
场面是真大,时兴的不时兴的玩法都聚集在这皇家宅院里,每一处场地都聚了不少人,男人多,女人少。
而真正的贵客只在正中央的几个座位,景怀瑜左手边是清禾郡主,右手边是五皇子,六皇子和四公主在一个棚子下,都坐在清禾旁边,而安王则在五皇子那边。
座位安排是门学问,郡主的座位高过皇子公主,无非在宣告众人,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景怀瑜坐在哪儿,她就跟着坐在哪儿。
而最近颇有风头的文试头名安王殿下则坐在角落里,比幼弟六皇子坐得还要偏,连点阳光都见不着。
景瑢拢着披风,捧着手炉,淡淡地扫过黑羽的脸。
“脸色比炭黑,不如过来生炉子给本王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