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座乘为八架,皇子和嫡系王爷为四驾,普通勋爵为两架,但南诏对仪仗讲究不深,为行事方便也为了不落得一个摆谱的恶名,无论高门低门出门都是一匹马。
毕竟实用为主,街巷本就狭窄,马多了反而跑得慢。
而这架马车显然是为摆威风来的,四匹马个个精壮,连马鞍都嵌着金边,闪瞎人眼。
马车渐渐靠近,齐文浩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谁呀?”尹辞却一头雾水。
“还能有谁,南诏堂而皇之用四驾的就那一个。”他那好堂兄。
背后,齐思悦吸了口冷气。
“真招摇啊!”就连最看得起景怀瑜的齐思悦都有些瞧不上他这幅暴发户的做派。
高门大户自娱自乐的武会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宴请各国使者。
马车停下,果真,下马车的人是景怀瑜。
然而他下了马车却伸手到门边,一只素手虚虚地搭在他手上,还没等碰上就收了回去。
宁曦跟着跳下马车。
裙边儿一荡,腰间的佩剑晃着日光,齐文浩只觉得自己看错了。
景怀瑜竟然接宁曦一辆马车赴会?
私下里接触那都是私下的事,当众乘一架马车的性质就很严重了。
然而还没完,马车里又跟着钻出一抹粉嫩的颜色,姚诗诗含羞带怯地扶着步摇,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下马车。
这次连一向对皇室不感兴趣的尹辞都瞪大眼睛看过来。
清禾郡主也就罢了,姚诗诗算个什么,也能乘皇子的马车?
齐思悦低低地呸了一声。
下一秒,她的眼睛就直了。
因为马车里又出来一个人。
白衣飘飘,手炉披风一样不少的景瑢。
“这……怪不得要四乘马车……”尹辞失笑道。
一般马车可装不下这四尊大佛。
四人往马车边一站,一言不发自成气场,阳光洒下,仿佛战场的号角,随时会卷起硝烟。
还没来得及进宅院的人只驻足看了几眼,连忙逃命似的往门里钻。
就连心心念念想见景瑢的齐思悦也跳下马车,拽着齐文浩的袖子就往门的方向去。
“走吧兄长,有毒的瓜不能吃。”
尹辞担心地看了眼景瑢,也跟着齐家兄妹走了。
他有他的筹谋,不该他管。
四人一架马车的消息很快传遍宅院,各自揣摩的时候,四人踏进场地。
三殿下和郡主走在前头,姚诗诗站在三殿下另一边,落后半步,而身娇体弱的安王则捧着手炉走在最后。
京城最热也最不能言说的八卦中心都到了。
人人心中都燃起浓烈的兴趣,但也都醒着神,纷纷行礼问安。
姚诗诗作为四人中唯一没有品阶的人,尴尬地直咳嗽。
奈何人多路长,一路都有人行礼,姚诗诗面上挂不住,只能等景瑢来一起走,聊天缓解尴尬。
“今日太阳正好,不太冷,王爷穿得多了些吧?”
“不多。”景瑢温笑不减,却惜字如金。
“路途遥远,马车颠簸,王爷身子不好,想必累了吧?”
“不累。”
姚诗诗也听出安王的疏远之意,面上一红,不太能理解。
很少有男子这么跟她说话,连三殿下都喜欢她的温柔劲儿,更遑论其他。
“王爷怎么会在定南王府?”她暗暗抿唇,往敏感话题上拐。
不想说话是吗,那就聊点不能聊的。
四人前后间隔不大,她又刻意让人听见,前面两人虽没太大反应,但都听到了。
景怀瑜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