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天色大亮,副将凑在缝隙前喊话。
搬了几个时辰,终于能看见洞口,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回音。
气氛变得沉重。
最后一块石头挪开,洞口露出一半,宁曦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洞口狭窄,只有她身形小巧能进得来,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
洞内冷得刺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霉味,四处黑漆漆的,没走几步就什么都看不清。
周围一片死寂,宁曦每走一步都心都往下沉了一分。
直到她摸到了冰冷的石壁。
到头了。
寒意从四肢蔓延至全身,她靠着墙才勉强能站住。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景瑢。
上一世是,这一世更是……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宁曦的立刻看向声音的方向,“谁?”
她心跳得极快。
那人没回应,只是慢慢靠近,宁曦下意识举起匕首。
手腕处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
“宁曦,是我。”
匕首应声落地。
宁曦瞬间反抓住他的手,仿佛怕他再消失。
她看不见,只能摸索着他的手臂肩膀脖颈,直到脸颊。
血腥味下,有掩盖不住的药味,熟悉得很。
真的是他!
景瑢只觉得放在自己耳边的那只手微微颤抖,身前的人虽看不清脸,却能听到紊乱的气息声。
“你不会哭了吧?”
“没有。”宁曦悄悄抹掉珍贵的金豆子,转头想走却不知为何脚下一软。
倒是死里逃生的景瑢比她更稳重些,扶住她。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浅的笑声。
手腕处那只修长微凉的手摸索着往前,最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而后,她身子一歪,就被拽到他身边。
“跟着我,小心脚下。”
他的手指冰凉,但掌心却是温热,若即若离的触感麻痹着她的神经,宁曦只觉得自己像个懵懂无知的三岁娃娃,只任由他带自己走,也不管走去哪儿。
刺眼暖黄的光亮渗进洞口,宁曦终于看清了景瑢的样子。
一身白衣早已污秽不堪,额前散着碎发,无暇如雕像的脸也沾了泥土。
他用空着的左手挡住强光,宁曦才发现他的左手满是血红,血珠顺着手背的骨节纹路滑进袖口。
而攥着她的右手却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特意擦过。
他回过头,似乎怕她被光晃到,挪了几步。
桃花眸被光亮晃得半眯,长长的眼帘却遮不住眸中柔和明亮的光芒。
宁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洞口被外面的人砸开了个大口子,副将见到人影时吓了一跳,血气方刚的军汉子激动地喊了一声就捂着脸哭起来。
其余的将士和村民也都激动地哭出声。
景瑢先出去,攥着她的那只手悄然回到手腕处,拉她出来后,他便松开手,身姿笔挺地走在前面。
宁曦觉得手有些冷,缩回袖子里,指尖轻轻摩挲。
“往里面走,左拐,人都在那边。”景瑢对副将道。
副将带兵冲了进去。
余下的村民缩成一团,看他的眼神有庆幸有敬畏有好奇。
“草民不知王爷身份,此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恕罪。”村长带头,一群人齐刷刷地跪下。
他们不懂眼前的人得不得圣宠,只知道此人为了护他们差点死在山石下。
“本王无事,村长言重了。”他扶起村长,声音虚弱却依旧笑容不减,“此次多亏郡主跋山涉水前来支援,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回眸,看她的眼神和平常一样,清浅柔和,客气疏离。
宁曦的心跳又莫名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