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见状也跟她一起搬。
副将眉头紧蹙,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也冲了上去。
渐渐的,宁家军的将士都来帮忙。
村民们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也有几个想去帮忙,都被宁家军的人拦下。
过了半个时辰,即便几十人一起干,还是收效甚微。
宁曦摸了摸怀中温热的玉佩,劝自己冷静。
她可以不要命,但宁家军的将士不能陪她一起胡来。
依稀记得上一世的停雨日子……
“别挖了,明日天亮前雨就会停。”她拉住副将,“带将士们撤回去。”
“那郡主你呢?”副将不肯挪动。
“我跟你们一起等。”
副将这才松口气,让人都从石堆上撤走。
一群人就站在山边望天,村民们起先还有跪地祈祷的,后来等到天黑,所有人都没了精神。
两天,人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村长醒过来,也劝她算了,保住剩下人的安危更要紧。
宁曦拨了几位士兵护送村民下山。
“山下有人接应,村民们死里逃生,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宁曦对剩下的宁家军说。
本垂头丧气的军士们纷纷抬头看她。
“郡主,我们也走吧。”副将看出她心中压力,轻声劝道,“将军命不好,您别怪罪自己。”
“你们想走就先走,不必陪我等。”
副将怔了怔,随后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瞧郡主这话见外了不是?属下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郡主等将军出来!”
“咱们宁家军得王爷遗志,顶着宁字就要认清主子,郡主就是我们唯一的主子,您在哪我们在哪。”副将笑道。
大雨中,将士们淳朴的笑脸格外暖心。
凌晨时分,宁曦起身重新来到石堆旁。
雨声减弱。
滴答,滴答……
雨停了。
将士们欢呼着一拥而上,撸起袖子纷纷开干。
宁曦按住胸口,红玉佩被她放在这里。
玉佩包了好几层,隔绝了温度,她纠结半晌,还是不敢拿出来。
她怕掉出来的是一枚冰冷的玉疙瘩。
破晓的第一抹天光穿透冷寂的黑夜,在积水上闪着耀眼的光。
石堆矮了一半,剩下的都是沉重且棱角锋利的大石头。
副将看向郡主。
就算挪开见到的恐怕也只是几具尸体,与其见了伤心不如就算了。
他怕郡主承受不住。
然而郡主抹着汗水,毫无犹豫地准备推石头,还用眼神示意他来帮忙。
副将忍下心中酸涩,招呼弟兄上前。
洞内。
四人簇拥在一处,唯有景瑢一人坐在洞口不远处,他手里握着染了血的刀片。
这种阴冷又空气稀薄的地方必须保持清醒,否则可能一睡不醒。
“都好几日了吧,王爷,我们得死在一起了!”仇江笑了两声。
景瑢只看着洞口的方向,神色没有半分波澜。
“没想到你重病多年,倒还挺想活呢!”仇江爬过来,坐到他旁边。
“要是变成鬼,你想去见谁啊?”
景瑢没理他,仇江也不恼,自顾自地说想回军营见兄弟们,想回家见老母亲,还想到定南王夫妇的陵前拜一拜。
“别看了王爷,雨那么大,他们就是想救人也有心无力。”仇江叹口气,“你们这些富贵人儿就爱活在梦里。”
景瑢桃花眸轻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大业未成,他竟然被困在南诏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镇,若被那群人知道怕得连庆七日。
不过,若他死了能得宁曦几滴泪,也不算太差。
就是可惜,到手的媳妇飞了,也不知做鬼能不能成亲?
他莫名其妙开始胡思乱想。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宁曦的说话声。
呵,都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