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主院。
齐文浩坐在榻边,齐思悦则站在屏风外,好奇地扒着屏风的缝隙偷看。
景瑢一身雪白的薄衣斜卧在榻边,一头墨发垂至榻边的手背,孱弱的咳嗽声不时传来。
“本王说过不介意齐小姐从前所为,齐公子实在不必亲自登门,更不必道歉。”他微白的唇抿出和善的笑。
“王爷宽容是王爷的事,齐某若不如此也良心不安,就当是朋友间走访探望,王爷也别太有负担。”齐文浩也知自己代表着侯府,身份敏感。
他今日登门才知道安王殿下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偌大王府空有其表,内里却比寻常富贵人家还不如,连个下人都少见。
也难怪王爷身体不好。
礼送了,歉也道了,他也不便多留,便起身要走。
谢允端着药直冲进来,人走得飞快,手里的汤药却没洒出一滴,齐文浩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这位是新到府里的大夫,姓谢。”景瑢轻声介绍。
齐文浩恍然,“原来这就是郡主为王爷请来的北燕名医,失敬失敬!”
“平阳侯的长子?”谢允狭长得顿时笑弯,“齐公子气质卓然,实乃人中龙凤!”
景瑢多看了谢允一眼,眼神暗藏鄙夷。
“不知谢先生除了安王府可还会到其他府邸看诊?”齐文浩眼神暗藏期待。
“哪儿都去!”只要钱多。
“那太好了,家父身上有多年旧疾,每到夏日就会发作,宫里的太医瞧过都说治不好,可否请先生闲时给家父看看?”
“好啊!”
“多谢……”
“就照安王府的价,一日十两,药钱另算!”
齐文浩硬生生地咽下了后半句。
十两都够请十个大夫来看诊了。
这么贵的价,若被爹知道定要骂他败家,他不敢擅自答应。
遗憾的同时,他不禁感叹清禾郡主当真是慷慨,不过是还人情,连这种抢钱的价位也答应!
有钱真好。
“我回去同家父商量商量……”他轻咳两声。
“随时欢迎!”谢允并不介意。
齐文浩带着齐思悦告辞,临走时齐思悦还对着景瑢行了个礼,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带着好奇和亲近,很好懂。
“那小丫头对你有意思。”谢允将景瑢手里的药拿走,“别装了,又没外人。”
“你煮的是真药?”景瑢根本没理会他前半句话,只盯着那药碗,已然不见方才的虚弱,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
“是啊,这不是有客人来吗,得谨慎!”谢允横了他一眼,“你少瞪我,我现在可是清禾郡主请来调理你身体的大夫,你敢对我不好我就去郡主面前告状!”
景瑢的眼神清冷,毫无波动,“钱拿来。”
“什么钱?”
“宁曦给了你多少诊金,全拿出来。”
“凭什么!我虽一早答应要来南诏帮你,但这是我凭自己本事挣的银子,不给!”谢允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荷包。
“你的诊金我给,她的钱拿出来。”景瑢摊开掌心,“快点。”
谢允自知拗不过他,不情不愿地摘下荷包,从里面拿走一张百两银票和五十两的银票。
“这是她让我给长公主还有身边护卫看诊的诊金,和你没关系。”他磨蹭着将剩下的银票放到景瑢掌心,“一日十两,先给了两个月的,一共六百两都在这儿了。”
“你可不能比她给的少啊,不然我明日就回北燕,你找旁人陪你演戏吧!”
百年一遇敲诈景瑢的好机会,他可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