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差事,冷青斜坐着从碟子里拿起了糕点就往嘴里送,安墨离看着碍眼,又不好直接将他赶走,便道,“古楚瑜身怀宝藏秘密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
听到安墨离问起此事,冷青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糕点,眨了眨眼道,“难不成你也对那笔宝藏感兴趣?”
“我想知道还有谁对宝藏有兴趣。”
冷青的嘴角上提,拍着大腿道,“谁会对宝藏没兴趣,不过应该知道的人不多,要不这十六年来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是最近不小心才收到的风声。”
“你怎么确定古楚瑜就一定活着?”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为了南刹国传说中的宝藏,值得赌一把,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好兄弟吗?只要跟着你,就一定能找到古楚瑜。”冷青笑咪咪地道。
说得比唱的好听,合着就是在利用他,安墨离递给冷青一个嫌弃的眼神,冷青也不恼,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糕点渣,“我也乏了,要回府休息一会,回见了。”
冷青潇洒的背影很快从窗户消失。
安墨离这会正消化冷青带来的消息,冷青爱财,只要有半点赚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如果他早知道南刹国宝藏的事,跟着他们查案那么久,他不可能一点行动都没有,所以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至于消息是从何而来已经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查明林御医一家被害的真相。
这次安墨离亲自进入库房,不放心他的叶小鱼也跟在身后,虽然安墨离不喜身后有个小跟班,但与其让她到处乱跑,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较安全,安墨离默认了她的行为。
安墨离找到了关于林御医一家被害的卷宗,上面所写的情况正如冷青所说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完全是敷衍了事,安墨离的眉头蹙起,目光盯在了案发的地点——阳州。
林御医的老家是在武县,阳州是从京城前往武县的必经之路,但阳州与平县的距离也很近,坐马车的话不过两日的距离,若当时南宫明道遇到的就是林夫人,从南宫明道遇到她时到他们一家遇害的时间计算,她完全有时间先到平县,然后再前往阳州,不过她为何要去平县?
叶小鱼看到安墨离盯着案几上的地图一动不动,以为他又产生了幻觉,忙过去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轻声道,“大人!”
安墨离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掏乱。”
听到他底气十足的声音,叶小鱼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不过她很快被地图上安墨离画圈的地方所吸引,“咦,大人,阳州有案子了?是什么案,有没有人死了?”
“不是,本官只是对阳州好奇。”安墨离一口否认。
“难道大人是想到阳州游玩?大人要去的话,把我也给带上,我正好可以带大人去代县好好地转一转。”叶小鱼欣喜地道。
安墨离在地图上边找边问,“代县离阳州很近?”
“没错,从阳州往代县有一条捷路,只要一天的路程,不过这在地图上是看不到的。”
安墨离忽然想到,若林夫人当初不是要去梁州,而是去代县呢?
“你爹可认识宫中一位姓林的御医?”
“我爹认识宫中的御医?大人你不是在说笑吧?我爹他一个仵作,怎么可能会认识宫中的御医,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叶家早就烧高香了。”
“在他离开京城之前。”
叶小鱼边摇着头边道,“不可能,若是有这等好事,我爹肯定会天天挂在嘴边,但我从没有听他提到过。”
安墨离冷静一想,刚才是自己太着急了,叶老四一心要保护叶小鱼,又怎么会告诉她这些事情,从叶小鱼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他想到了其他办法。
安墨离带着叶小鱼来到乌衣坊,这里是叶老四在京城时居住的坊区。
叶小鱼好奇地四处张望,“乌衣坊还挺热闹的,难怪我爹还经常提起。”
“你爹既然那么喜欢这里,当初为何还要离开京城回到代县?”
“我爹说是因为我娘的身体不好,大夫告诉他,乡下的空气比较适合我娘调养身体,不过我娘的身体太弱了,回到乡下没多久就去世了,留下我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好不容易才把我拉扯大,不过我爹说我很好带,所以他也没那么辛苦。”
安墨离记住了她说的这番话,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接生婆麻婆的家里。
当麻婆听说叶小鱼是叶老四的女儿时,对她是看了又看,最后感叹地道,“叶老四和董氏他们夫妻俩上辈子可真是积德了,生了那么标致的女儿。”
“董氏不是你接生的吗?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麻婆撇撇嘴,“你这个公子一看就是还没有成亲生娃,这娃娃一天一个样,当年她才刚出生,现在都过了十六年,模样早就变了个样,不过说实话,她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只,连哭声都比别人弱,我差点以为她快活不成了,没想到叶老四还真是有办法,把她养得这么健康水灵。”
麻婆说了那么多,安墨离也听出来了,叶小鱼长得跟她爹娘不像,安墨离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说叶小鱼刚出生的时候快活不成是什么意思?”
麻婆嫌弃地看着他,“你这公子说得怎么那么奇怪,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样子,怎么连我老婆子说的话都听不懂,真是白长了这副好模样。活不成当然就是快死的意思,不是光我一个人这么说,就连给董氏看病的蒋郎中也这么说,不过这也难怪,董氏的身体那么弱,连带着娃儿也遭罪。”
安墨离很怀疑地看着叶小鱼,叶小鱼也觉得很纳闷,“我从小到大连汤药都很少喝,麻婆刚才说的那个孩子应该不是我吧?”
麻婆大声道,“你这丫头别以为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就听不到你说的悄悄话,老婆子我的耳力好着呢,记忆更不差,我这些年接生过那些娃娃我可都记得清楚得很呢,不可能会出错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蒋郎中,我帮董氏接生的时候,他就在屋外。”
这正中安墨离的下怀,他和叶小鱼找到了元生堂的蒋郎中。
听说叶小鱼是叶老四的女儿时,蒋郎中跟麻婆的反应一样,对叶小鱼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不敢相信地道,“叶老四可以呀,居然把闺女养得那么好,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小时候那副病秧秧的样子。”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叶小鱼有些动摇了,“蒋大夫,我小时候真的是病秧秧的?你没记错?”
“错不了,你娘的身体不好,一直都是在我这拿的药,她怀你的时候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也是我给把的脉,当然不会弄错的了,不过你爹是去哪找的方子,居然能把你养得那么健康,一点都不像有心疾的人。”
安墨离和叶小鱼四目相对,叶小鱼接着问道,“我小的时候有心疾?”
蒋郎中奇怪地看着她,“你爹没有跟你提到过?”
叶小鱼摇摇头,蒋郎中思索了一会,便道,“可能你爹不想让你知道吧,不过你的心疾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按理不应该能够根除才对,你爹一定去找了那位贵人。”
叶小鱼被蒋郎中给说糊涂了,“你说的那位贵人是谁?”
“敢情你爹什么也没有跟你说,不应该呀,当年若没有那位贵人,你爹的手早就废了,按理说他是你爹的恩人,没道理不跟你提及。”蒋郎中一副不理解的神情。
叶小鱼没想到她爹还有那么多事没告诉,只是她爹已经不在了,她想问原因也无处可问,便让蒋郎中说说事情的原委。
原来叶老四还在刑部任狱吏时,一次参与了刑部抓捕逃犯的行动,在那次行动中他被逃犯的同伙伤到了手筋,当时他看了几家医馆,大夫都表示就算治好了,他的那只手也不可能再拿刀。
狱吏若连刀都拿不起,就跟一个废人差不多,他那时虽然心生同情,但也无能为力,不过过了一段日子,他再见到叶老四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居然好了,就跟没受过伤一样,他问过叶老四原因,叶老四除了说是自己遇到了贵人之后,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从元生堂出来后,叶小鱼一直在思考蒋郎中所说的话,“一般的郎中都医不好的伤,我爹遇到的贵人却帮他医好了,这可以说是大恩大德,平日我爹还经常跟我说,做人要知道知恩图报,可这事他怎么提到没有提到过,一点都不像我爹的做派。”
安墨离任叶小鱼自言自语,而他根据麻婆和蒋郎中所言,已经知晓了两件事,第一,叶小鱼很可能不是麻婆帮董氏接生的那个女婴,第二,叶老四有位帮他医好手的贵人,但那位会不会就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他还得找到证据。
他把自己的怀疑跟洛易说了出来,洛易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合上,“小鱼姑娘知道叶老四可能不是他亲爹的事了?”
安墨离沉吟道,“那个丫头还没那么聪明,而且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测。”
洛易还是没有回过神,“也是,女大十八变,就算小鱼姑娘刚生出来的时候是个丑娃娃,长大后变得好看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关于心疾的事,说不定她师父就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