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回安府的路上,安墨离沉默不语,叶小鱼看他自从玉容殿出来后,神情就一直不对,就没有再打扰他,下了马车后,回到书房的安墨离让洛易找出跟蝴蝶相关的东西,洛易虽不解何意,但他还是照做,他找到了叶小鱼。
“大人要看跟蝴蝶有关的东西?”
“可不是,我想他也只是一时兴起,就打算随便找个东西应付,你这不是有蝴蝶标本吗?正好拿去应付了事。”洛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叶小鱼虽然担心,但看洛易如此着急,也不想他为难,便把蝴蝶标本交给了他,“今天大人在玉容殿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我也跟去看看。”
洛易当然求之不得,叶小鱼随洛易到了书房,但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偷偷地观察。
拿到蝴蝶标本后,安墨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可过了好一会,幻觉并没有出现,安墨离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
洛易这时也站在门外,偷瞄着安墨离的举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他不解地问叶小鱼道,“小鱼姑娘,大人是不是在宫里受到了什么刺激,他之前一看到蝴蝶就避而远之,但今天不仅主动要找到跟蝴蝶相关的东西,而且看过之后还露出失望的表情,真是看不懂了。”
不仅洛易看不懂,叶小鱼也看不明白,“我也很疑惑,在玉容殿里也出现了蝴蝶的图案,大人看到之后就出现了幻觉,后来还一直问我殿里有没有蝶妃娘娘的画像,可我在殿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画像。”
洛易此时慌了神,“莫不是大人的病情加重了?”
“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我去找严大夫,看他怎么说。”叶小鱼也着了急。
“你去吧,大人由我看着就好。”
叶小鱼找到了严朗,跟他说出安墨离在玉容殿时的异常反应。
听到他们去了玉容殿,严朗的神情变得凝重,好半天他才道,“除了这,二公子可还有别的反应?”
叶小鱼想了想,“没有了,不过现在大人只是看到铜镜上面雕刻着的蝴蝶就产生了幻觉,这不是已经很严重了吗?”
严朗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们接下来还会去哪?”
“这个大人没有说。”
严朗变得心事重重,“这样下去可不行,二公子对蝴蝶还是有反应,只要看到蝴蝶他还会产生幻觉,若要让他不再产生幻觉,最好的办法就是停止查找蝶妃娘娘的下落。”
叶小鱼为难地道,“严大夫你也知道大人为何要查找蝶妃娘娘的下落,因为他怀疑蝶妃娘娘跟鬼面蝴蝶有关系,只有找到蝶妃娘娘,才能找到他大哥的真正死因。”
严朗听到她这么说,急道,“她一个十六年前的人,怎么可能跟鬼面蝴蝶有关系,二公子分明是着了别人的道。”
叶小鱼很奇怪严朗的反应,“严大夫,你怎么知道蝶妃娘娘跟鬼面蝴蝶没有关系?”
严朗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纠正道,“老夫这不是急了,就这么随口说说,先不说蝶妃娘娘与鬼面蝴蝶有没有关系,但二公子摆明就是着了别人的道,这样下去他迟早得了魔性,这如何是好。”
“严大夫,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去鬼市找解决的办法吗?”叶小鱼想起了这茬事。
严朗摆了摆手,“不说还好,一说老夫就一肚子气,难得老夫放下身段去找那个鬼医,谁知道人家不在,他那个黄毛小徒弟说他师父云游去了,这是骗三岁小儿呢,还云游去了,八成就是不想见老夫。”
叶小鱼想到了一个细节,“严大夫,你去的时候可带有金子?”
“带啥金子,老夫出门向来只用银子。”
叶小鱼顿时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严大夫你是第一次去鬼市吧?我跟冷大哥去鬼市不管是问事还是问医,至少都要给一锭金子。”
严朗瞪大了眼,“这鬼市真是太黑了,专宰冷公子这种冤大头,一锭金子都不知道可以买多少瓶好酒了,老夫才不会那么傻,白白地送金子给他们。”
原来不是严朗不知道行情,而是他舍不得那一锭金子,叶小鱼着了急,“可大人现在出现异常反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那可怎么办?”
严朗一脸自信地道,“放心吧,老夫自有妙计。”
叶小鱼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真能把大人治好?”
“老夫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九成。”严朗向叶小鱼打起了包票。
叶小鱼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她一离开,严朗明显地松了口气,他若有所思地捋着胡子,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后来偷偷地出了屋。
而回到屋的叶小鱼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除了蝶妃娘娘这条线索之外,还有一条更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她师父。
如今师父未死,之前她几次遇险时救她的人就一定是他,她寻他那么久,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但每次师父都能准确地找到她,若是这样,他们也不必让安墨离再冒犯病的危险去查找蝶妃娘娘的下落,而是让师父主动来找他们。
叶小鱼来到书房,与安墨离说了自己的想法,但遭到了他的拒绝,“虽然你之前都能化险为夷,但谁能保证你每次都那么幸运,以身犯险的法子不妥。”
“可现在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是我想到的最好最直接的办法了。”
安墨离不想跟她透露太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既然是我的私人仵作,我就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
叶小鱼的心里莫名地感动,她也不愿看到安墨离犯险,关心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得道,“我相信我师父不会害我的。”
叶小鱼对她师父这种盲目的信任,让安墨离哭笑不得,他也懒得再与她费唇舌,直接大步走到她的身后,一手拎起她的后衣领将她提到了屋外,而后关上门,对着门外的洛易道,“洛易,通知府里的人,看好叶小鱼,别让她偷偷地溜出府,若是发现她偷偷地溜出去,就把她的东西和那只流浪狗一块扔出去。”
洛易冲叶小鱼低声道,“你看看你,把大人惹毛了吧,我很久没有看到大人那么生气了,你刚才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叶小鱼自然不敢把自己打算以身犯险的事告诉洛易,她也没想到安墨离的反应会那么大,她被扫地出门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连累狗子,叶小鱼有些于心不忍,只得把以身犯险的事先搁在心里。
听不到叶小鱼的声音,安墨离这才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嘴里不由地道,“这个小丫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把自己当诱饵,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这时从窗边传来了口哨声,安墨离抬眸看到正坐在窗边的冷青。
冷青朝他眨了眨,“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可不好喔。”
也不知道他都听到了多少,安墨离没好气地道,“有消息了?”
“看你的脸那么臭,就知道你的皇宫之行不顺利了,不过你再怎么憋屈也不应该对个小丫头发火,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让我来点好消息让你降降火。”
听到冷青这话,安墨离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他坐回椅子上。
冷青走过来,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从怀中掏出了上面画着玉佩的那张纸帛,神秘地道,“这块玉佩上的图案可不简单,它可是魔族单家的古老族徽,但因为单家一向低调,而且在魔族中排名末位,所以就算他们的族徽出现于世,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魔族?”这可是大出安墨离的意外,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所以救了南宫燕母女俩的那位夫人应该是出了意外,这些年才没有去南宫明道那里取回玉佩。”
“还有,我查到十六年前蝶妃出事的前后,宫中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宫中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安墨离想起了杨烨。
“没错,不过若不是心细的人是不可能发觉这条线索的。”冷青洋洋得意地道,“那就是在蝶妃出事的前一个月,太医院的林御医辞官回乡了。”
安墨离蹙起了眉,“太医院的御医辞官回乡,跟蝶妃娘娘出事有什么关联?”
“怎么没有关联,这个林御医后来在回乡的路上遇害,而当时与他一起遇害的还有他的夫人和女儿,而他遇害的时间正好就是在南宫明道见到的那位夫人之后,而且他们的女儿也正好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你说巧不巧。”
冷青所提供的信息,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人物的特征上都跟南宫明道所说的很吻合,确是有可疑,安墨离继续问道,“可抓到凶手?”
冷青耸了耸肩,“当然是没有了,上面只记录遇山贼被杀,要不是为了找十六年前相关的事件,估计这份卷宗还继续躺在库房最下层吃灰尘呢,我就奇了怪,好歹也是前御医一家被害,怎么都没人重视,卷宗上的记录也只是寥寥几笔。”
此事的确蹊跷,是得好好查一查,安墨离的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