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净知道他这个时候不便打扰,便先行告辞,冷青看到了不远处的安墨离,虽然他乔了装,但冷青还是认出了他,冷青走了过去,“怎么,不放心?”
安墨离的暗探早就向他禀报了叶小鱼和冷青在鬼市发生的事,他装作不在乎地道,“怎么会,只是想来确定是不是真的。”
冷青叹了一口气,“你都看到了,哭得那么伤心,想说不是真的都难。”
叶小鱼的确不像是装的,但安墨离还是没有打消疑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小鱼连尸体都没看着,她怎么就确认墓里埋的就是她的师父?”
“你有没有点同情心,虽然她没有亲眼所见,但悟净师父是出家人,他总不能打诳语吧?那可是要遭雷劈的,再说不是还有一个樵夫吗?你要不信,也可以拿着画像去问他。”
“那是自然,叶小鱼的安全就就交给你了。”
安墨离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冷青虽然知道他是去核实樵夫的身份,但还是生气地道,“我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冷血的家伙,看到叶小鱼那么伤心,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真是无情无义。”
冷青嘴里虽说着气话,但还是按安墨离的意思,一直守在附近,等叶小鱼哭完了,才送她回安府。
叶小鱼这次是真的很难过,连饭都没吃就回屋里躺着了。
洛易看着在书房里坐着闭目养神的安墨离欲语还休,最后还是安墨离开了口,“有事?”
“那个,大人,你能不能去劝劝小鱼姑娘,她从一大早出去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东西。”
安墨离有些不信,“或许她在外面吃了呢?”
“属下确认过了。”
安墨离没想到叶小鱼会那么难过,悟净师父提到的那个樵夫他派人去找了,但没有找到他人,据他的邻居说,他在灵州的叔叔留了笔遗产给他,他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京城,从时间上推算,也就是在叶小鱼师父死后的第二天,这名樵夫就没了踪影,这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了,所以安墨离让人去灵州打探消息,只是这一切都没弄清楚之前,他也不便向叶小鱼提及。
洛易见安墨离没有说话,以为安墨离不愿意,于是又道,“严老、周婶和祥叔他们都劝过了,不过都没用,而且她不吃,就连她的狗子也不吃。”
洛易的这番话让安墨离听着别有用心,这个洛易的心也开始向着叶小鱼了,知道狗子救过他一命,就故意把狗子搬出来,好让他心生内疚之余,不得不去劝叶小鱼,这等心思真是用心良苦,但就算他不用激将法,冲着叶小鱼好歹也是他府上的人,他也不能不顾她的死活。
安墨离起了身,洛易大喜,以为自己的苦肉计起了效,没想到却听到安墨离说道,“你跟叶小鱼说,就说本官不舒服,头痛得厉害。”
洛易一下子傻了眼,他明明是想让大人去劝叶小鱼,大人反而为难起她了,这让洛易一下子犯了难。
安墨离看他的脑子一时半会是转不过弯了,便道,“若是想帮她,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看安墨离这么自信的样子,洛易想反此道而行之弄不好还真有用,这个时候试试也无妨。
洛易去到叶小鱼的屋外,把安墨离对他说的话重述了一遍,没想到之前一直不愿搭理他们的叶小鱼打开了房门,“怎么了,大人是不是又想到鬼面蝴蝶了?”
洛易一怔,但想到他才说安墨离不舒服,叶小鱼就有了反应,若他把安墨离的情况说得更严重些,叶小鱼的注意力一旦被转移,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大人他出了好多汗,可能是怕我们担心,就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叶小鱼心想这还得了,鬼面蝴蝶之前是她寻找师父的线索,师父不在了,鬼面蝴蝶对她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但它却是安墨离的执念,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看着安墨离深受其害,于是她便道,“冷大哥,你先回去,我待会就过去。”
听到叶小鱼就这么答应了,洛易回去的步子也轻了不少,只是他向安墨离禀报了自己后面增加的内容时,安墨离顿时觉得洛易现在变了,变得学会坑自己人了,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按照他改的话本装下去。
等叶小鱼来到书房的时候,安墨离已经和衣躺在床榻上,看到一桌的饭菜时,叶小鱼不禁忧心地道,“大人什么也没吃吗?”
这桌饭菜是特意为叶小鱼准备的,但做戏还得做全套,洛易叹了声气道,“这几日大人忧心到什么都吃不下,周婶担心大人给饿着了,所以备了一桌饭菜,等大人什么时候有胃口,就什么时候吃。”
叶小鱼想到她光是知道师父的死讯就那么伤心了,安墨离可是亲眼看着他大哥死在自己的怀里,那岂不是更难受,叶小鱼不忍心看着安墨离这样,于是便道,“洛大哥,你去忙吧,大人就交给我照顾吧。”
洛易听叶小鱼这么说,就知道事成了,这个时候他就不便再呆在书房里,于是就退了出去,留下这个空间让安墨离继续演下去。
自叶小鱼踏进书房以来,躺在床榻上的安墨离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小把戏被叶小鱼识破,更担心自己被发现假睡后,不知该怎么对叶小鱼继续扯谎,于是他干脆在床上装睡。
叶小鱼看到安墨离还在沉睡,生怕他做恶梦,就一直在他的床边守着,只是才刚坐了一会她就觉得头昏脑胀,看着桌上那些好吃的饭菜,她觉得自己再不吃的话,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它们,一番挣扎后,她的脚很自觉朝桌子走去。
不一会,安墨离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听到叶小鱼大快朵颐的声音,他的嘴角往上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伴着叶小鱼的咀嚼声,他也有了困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想尽快恢复体力的叶小鱼,很快就将大半桌的饭菜扫光,等她吃得心满意足回头再看安墨离时,却发现他睡得有些不安稳,叶小鱼忙赶到床头,发现安墨离的眉头蹙起,嘴里一直在叫,“不要、不要。”
叶小鱼想起了洛易的话,心思大人一定又在做恶梦了,只是她今天的状态也不佳,实在没心情像之前那样让他握着小手,叶小鱼想了想,觉得还是让他醒来实在,于是她便低声道,“大人、大人。”
可安墨离就像没听到一样,睡得比之前更不安稳,叶小鱼瞧着这样也不是办法,脑海里浮现出严朗关于镜中术的描述,她虽然没有见过镜中术的厉害,但有听洛易提到过,叶小鱼担心安墨离是被镜中术所困,一时心急,也顾不了许多,一巴掌就打在了安墨离的左脸颊上。
安墨离的眉头蹙得更厉害,叶小鱼看在眼里,看着自己的小手,一定是自己的力度不够,为了让安墨离尽快从镜中术中摆脱出来,叶小鱼只得狠下心来,她咬着牙,用力地一巴掌拍在了安墨离的右脸颊上。
受痛的安墨离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叶小鱼的手,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沉声道,“哪里来的刺客,敢行刺本官?”
被压着与床榻摩擦的叶小鱼叫道,“大人,疼!疼!”
听到叶小鱼的声音,双眸刚刚聚焦的安墨离这才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小鱼,两颊的痛感让他反应过来,刚才扇他巴掌的人,应该就是叶小鱼。
他放开了叶小鱼的手,不悦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扇本官巴掌。”
叶小鱼边揉自己吃痛的小手,边委屈地道,“大人,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这么做不也就是怕大人陷入镜中术里醒不过来了吗?”
安墨离不知道叶小鱼何出此言,叶小鱼看他一脸懵,小嘴一嘟便道,“我就知道大人根本什么都记不得了,要不是我及时地把大人叫醒,大人还继续做着恶梦呢。”
安墨离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叶小鱼又继续道,“大人不会以为我在扯谎吧,我现在可没心情跟大人扯谎,每次大人一做恶梦,就睡得不踏实,不仅蹙着眉头,身子还不停地在动。”
安墨离这时想起刚才自己似乎有想到大哥临死前的那一幕,他偷偷地摸摸自己的额间,眉头似乎有蹙起过的痕迹,叶小鱼应该没有在说谎,虽然她一片好心,但自己就这么认了,岂不是便宜了叶小鱼。
他嘴硬地道,“本官可不记得有这回事,但是本官脸上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
叶小鱼听安墨离的语气不佳,想必是自己真的打疼了他,她仔细地检查了安墨离的脸,这左颊还好,就是右颊有明显的五指红痕,看来还真是自己下手太重了,叶小鱼研究了一会,便道,“看这红肿的程度,一个鸡蛋好像不够,可能还得两个鸡蛋才行。”
“你这是承认自己下狠手了吧,本官的脸烫得很,就算你用一百个鸡蛋,本官脸上的这个巴掌印一时半会也消褪不了,你让本官怎么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