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离还没放弃对秋红之死的调查,只是关于祝由术,他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至于绑架静乐郡主的人,大理寺也没有任何的进展,而此时静乐郡主的婚事已经逼近,东都国的使者早早地来到了京城。
为了保证东都国使者团在京城的安全,大理寺的不少衙役被调到使者团下榻的四方馆负责安保,而杨烨做为大俞国的太子,接下了负责接待使者团的重任,一切好象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得到陛下新御旨的安墨离,继续在家里反省,而洛易比平时更忙碌,他忙着收集京城里各类的信息,叶小鱼则缠着冷青,继续寻找她的师父。
冷青最后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得带她到鬼市。
进鬼市前,冷青与她做了约定,若是这次进鬼市,还是找不到她师父的下落,就不许她再提进鬼市的事,叶小鱼答应了他。
他们来到了老地方,冷青按照老规矩将一锭金子递过去之后,便将叶小鱼师父的画像递了过去,“找人。”
谁知看到画像的金不换手一抖,眼看画像就要掉到地上,冷青一手接住了它,这个时候他刚递过去的那锭金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大哥,这单生意不做了。”
冷青看他刚才的反应,就知道有戏,他把那锭金子又递了过去,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你认识画像上的人?”
但金不换没有接,只是道,“大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不见。”
还没等冷青反应过来,金不换已经脚底抹油溜出几丈远,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叶小鱼看着金不换消失的方向,“冷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连金子都不要就跑了?”
冷青耸了耸肩,看着画像上的人问叶小鱼道,“小鱼,你确定你师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之类的?”
叶小鱼挑起了眉,不高兴地道,“我师父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
冷青喃喃自语道,“那也是,要是也应该是采花大盗之类的,不过也不对呀,若只是采花大盗,不应该让金不换为了保命,连金子都不要了。”
叶小鱼只看到冷青的嘴唇在动,但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于是便道,“冷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到。”
没听到最好,若是听到了,知道自己在编派她的师父,自己岂不自讨没趣。
冷青马上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道,“你也看到了,不是冷大哥不帮你,金不换都跑了,我也没法子。”
叶小鱼早就想到了对策,“跑了个金不换,还有个鬼医的弟子,他不也是个收银子给消息的嘛。”
若不是叶小鱼提起,冷青没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但看连金不换都不肯接的生意,到了那小子那里,估计也没戏,不过依叶小鱼的个性,不走这一遭,她是不会死心的,冷青决定让她这次彻底死心,于是他们来到了鬼医的摊铺前。
上次见的那位少年正坐在门外专注地刻着小人,有人走近他连头都不抬,“今天师父不在,有事明日再来。”
冷青将一锭金子和画像递到他面前,少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刻刀。
他看了眼画像,便道,“一锭金不够。”
冷青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真的有他的消息?”
“连金不换都不敢接这单生意,我敢开口,自然是有他的消息。”
冷青顿时觉得这个少年神了,连刚才才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这少年是有些能耐,他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冷青不得不再掏出一锭金子。
少年将金子收入怀中,便道,“此人已不在人世。”
叶小鱼听了大为震惊,“我师父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少年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叶小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我师父怎么可能死了,他不久前才刚救了我,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冷青听叶小鱼这么一说,又开始对少年产生了怀疑,“我家妹子说她刚没多久前才见过此人,他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你该不会是为了讹我的二两金子,所以才随便扯了这么大的一个谎?”
少年鄙视地看着冷青,“不信你去灵霞寺打听打听,前一段是不是有个云游的外乡人葬在灵霞寺外。”
叶小鱼想起在灵霞寺师父递给她小字条的事,但这件事明明只有她和师父知道,这名少年又是如何得知?莫非他说的是真的?
但叶小鱼还是有些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少年被他们弄得不耐烦了,“平日我回答一句话,就要收一锭金,今天我都回答你们已经四句了,别再问小爷了,爱信不信。”
少年说完,一脸不高兴地收拾好东西,直接回屋了。
“这个小屁孩,才多大的年纪,居然敢在本公子面前自称小爷,真是够狂的了,他若是敢骗本公子,本公子还真的敢拆了他的小身板。”冷青再好的脾气也被少年的狂妄给惹毛了。
叶小鱼幽幽的声音传来,“冷大哥,他可能没有撒谎,我在京城唯一一次最接近师父的地方就是灵霞寺。”
冷青感到意外,“你在京城见过你师父?我怎么从没有听你提到过?”
“在灵霞寺的那次,我并没有亲眼见到师父,只是收到了师父留给我的字条,字条上面确是我师父的笔迹。”
冷青摸着下巴,寻味地道,“你的师父也够奇怪的,他明明知道你在找你,为何又不肯相见,留张小字条算个什么意思?对了,字条上写了什么?”
“师父让我离开京城。”
“这就更奇怪了,这句话你师父明明可以当着你的面说,为何要写在字条上给你,连面都不愿见。”
冷青说得在理,叶小鱼当时也觉得很疑惑,原来也不止她一个人是这么想,她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会不会那时我师父就已经不在了,递字条给我的并不是他。”
冷青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要不我们去灵霞寺确认一下?”
叶小鱼颔首,只有到了灵霞寺,才可以解开她的疑惑。
第二天一早,叶小鱼和冷青出现在灵霞寺。
叶小鱼给寺里遇到的一位小和尚看了师父的画像,小和尚看了后便道,“此人我见过,他是一位云游的先生,曾来找过我师父论经,那日的茶就是我奉的,所以我对他还有些印象。”
“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叶小鱼急切地问道。
小和尚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打那日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他应该去云游了吧。”
叶小鱼的脸上露出了失望,小和尚想了一会,又道,“不过你可以问问我师父,他可能会知道。”
叶小鱼的心里又重燃起了希望,她忙和冷青一块去找小和尚的师父悟净。
悟净听完叶小鱼的来意后,看着画像叹了一声气,“贫僧未曾听到岳施主还收了徒弟,若是贫僧早知此事,就会及时地把岳施主的死讯带给叶施主,真是罪过。”
亲耳听到师父的死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叶小鱼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她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我师父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又是怎么死的?”
“这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那是一天夜里,山下的一位樵夫找到贫僧,说是岳施主病得很重,临死前想见贫僧一面,贫僧与岳施主有缘,便去见了他,没想到他真的病得很重,贫僧本想带他去看郎中,但岳施主自身就擅长医术,他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所剩时日不多,因在京城并不认识什么人,求贫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在他死后将他的尸体埋在灵霞寺外,以了却他最后的遗愿。”
“可为何寺中的其他僧人并不知道此事?”冷青问到不合理的地方。
“这也是岳施主的遗愿,他说自己孤单地来到这世上,也应该静静地离开,所以除了贫僧外,就是发现他的那位樵夫知道此事。”
悟净这么一解释,叶小鱼也觉得合情合理,她印象中的师父的确喜欢独来独往,这很像他的风格,但她没想师父身患绝症,难怪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总有化不开的忧郁,这可能就是师父不愿见她的原因吧,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最不济的那一面,虽然没能见到师父的最后一面,但叶小鱼还是要到他的坟上去拜一拜。
“悟净师父可能带我到师父的坟前?”叶小鱼虔诚地问道。
“叶施主不必客气,这是贫僧应该的做,叶施主这就随我来。”
悟净将叶小鱼和冷青带到了后山的一块空地上,叶小鱼看到那里有一个小土堆,上面还有一块用木块做的碑,上面写着“ 岳施主之墓”几个大字,而下面的日期正是两个月前。
亲眼看到师父的墓时,叶小鱼不禁跪倒在墓前,没想到师父就这么和她阴阳相隔,她不由地泪流满面。
叶小鱼这么安静的哭法,冷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好相劝,于是就让叶小鱼自己一个人呆着,等她哭完了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