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离此时在想,叶小鱼向来对尸体有兴趣,若是她到了这,闻到这么大一股味,不可能不进到里面,只要她有进到过里面,就会有痕迹,安墨离走进了土地庙。
土地庙的里面跟它的外部一样破败,洛易和护卫在地面和各角落进行搜索,果真没有发现死耗子的尸体。
洛易犯了嘀咕,“没有尸体,味还这么大,真是奇了怪了。”
安墨离在土地神像旁发现几处破了的蜘蛛网,“或许是有人把尸体给收拾了。”
“会不会是小鱼姑娘?”洛易道。
“若是耗子的死法特别,她有可能会把它们收集起来,拿回去仔细研究,但她没有回去,而且庙里也不见耗子的尸体,所以很有可能有其他人来过。”
安墨离的分析,让洛易大感意外,没想到他家大人的推理能力越来越强了,光是仅凭找不到的耗子尸体,就能推理出小鱼姑娘曾经在此出现,既然如此,他们就在附近好好地找找。
一名护卫看到了不远的破屋,并在地上找到了布袋,把它拿给安墨离。
洛易的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小鱼姑娘的布袋吗?”
安墨离接过布袋,看到上面绣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叶字,打开里面,正是叶小鱼常用的剖尸刀。
“剖尸刀可是叶小鱼的宝贝,就连睡觉,布袋也从不离身,如今布袋在此出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洛易也意识到了,“布袋在此,小鱼姑娘应该就在附近,属下这就让大伙分开找。”
安墨离看着系绳的端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问清护卫找到布袋的位置时,他有所不祥的预感。
洛易看了出来,“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布袋系绳的端头不齐,明显是被扯下来,叶小鱼那么宝贝这套剖尸刀,不可能会这样,若她这么做,只可能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故意将布袋扯下来作为线索,但怕被人发现,又用稻草将其遮住。”
“京城那么大,她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找到这里?”
“一定是她听到了什么,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永义坊,才会留下线索。”
“我们进到永义坊也就不到一个时辰,比我们早了几个时辰,若她被困于此,是无法听到永义坊的消息。”
“所以她应该是听到对方说的。”
“若是对方带着小鱼姑娘一块离开,我们一路过来,怎么会没有碰上?”
安墨离这时想到他们过来时河上的那艘小船,于是便道,“你还记得我们来时看到的那艘小船吗?”
洛易自然有印象,“记得,大人是觉得那艘船有问题?”
“嗯,刚才看到那艘船时本官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是为何,现在回想起来,是他打鱼的时间不对。”
这下把洛易给糊涂了,“我们看到他的船上装有满满的一篓鱼,这不是挺好的吗?大人为何说时间不对。”
“现在这个时候市场都快收市了,他这个时候打了那么多鱼,能卖得出去吗?而且就算有人买,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洛易这才明白过来,“一般都是早上打鱼,这样既好出手,又能卖个好价钱,大人您这么一说,属下也觉有些不对劲。”
安墨离略为思索,“竹篓那么大,里面足可以藏人,其他人继续在附近搜索,你跟本官一块去追踪那艘小船。”
洛易应声,马上与安墨离离开破屋,去追踪那艘小船的下落。
一路追踪,他们来到了风渡码头,看到码头上停靠的船只,洛易犯了疑惑,“这些船只都是去往各地的货船,那艘小船来这么干什么?”
安墨离看着正在忙碌的搬运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问今天哪艘船要离开码头?”
洛易不解此意,但还是马上去询问,他很快便得到了答案,“待会有两艘商船要离开,一艘是去往陇西,一艘是去往俞南,两艘船都已经办理好了出行手续。”
“时间紧迫,你去拦住去往陇西的商船,打探下可有刚送过来的货物上了船,叶小鱼可能就在里面。”
这时也容不得洛易多问,他忙赶往去往陇西的商船打听,安墨离则前往去往俞南的商船。
听闻安墨离要找人,管事警惕地看着他,安墨离亮出了腰牌。
看到腰牌,管事的脸色大变,安墨离便道,“本官此行只是来寻人,除此之外的事一律不管,但若是你们有所隐瞒,后果自负。”
管事纠结了会,才小心翼翼地道,“大人要寻的是什么人?”
“本官的私人仵作,本官怀疑她被人绑架,并藏在船内,准备运出京城。”
管事的脸色又是一变,“大人,我们唐家做的可是正经生意,绝无贩买人口的可能,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
“那人是驾着渔船到的码头,你们商船可有收到用竹篓装的鱼货?”
“我们这艘船前往俞南,在水上也要行走多日,若是新鲜的鱼容易变坏,所以我们从不送运鲜货,而且我们托运用的一向都是箱子,竹篓之类的货物都不会收。”
安墨离略为沉思,道,“刚才可有箱子送过来?”
安墨离这话一出,管事只得道,“刚才是有几口箱子过来,但负责收货的并非草民,草民这就去问其他伙计。”
管事说完,忙把伙计叫到了一旁,耳语了一番后,又回到了安墨离的面前。
“草民刚问过伙计,刚才有熟客让帮忙托运几口箱子,箱子就在船上,大人请随我来。”
安墨离跟着管事上了船,来到了光线昏暗的内舱,不适感顿时袭上了安墨离的心头。
管事在前面,指着几口旧箱子道,“大人,就是这几口箱子。”
舱内空气污浊,什么味道都杂夹在一起,安墨离强忍住不适感,微眯着眼,来到几口旧箱子前,仔细地打量起来。
此时他并不知道管事已经有了歹心,管事虽不知道箱子里藏的是什么,但他心里明白里面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若是被安墨离查到,他也只能选择动手。
安墨离此时因为身体的不适,嗅觉变得没有之前灵敏,他闻到第二口和第四口都有鱼腥味,才要刚开第二口箱子时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的余光看到第四口箱子的边缘有些湿润。
他打开了第四口箱子,看到了还在昏迷当中的叶小鱼。
这时洛易也带着护卫进了内舱,管事此时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惊的是洛易他们的到来,庆幸的是自己没有拔出袖中的匕首。
安墨离带着叶小鱼先回安府,而洛易则留下来追查线索。
安府。
严朗正给躺在床上的叶小鱼把脉,“还好,只是中了普通的迷香,身体并无其他大碍,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过。”
安墨离不放心,“真的没事?”
“放心吧,二公子,小鱼平时的补汤和补药不是白喝的,她的身体可是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严朗这么说,安墨离才安心不少。
倒是严朗有了疑问,安墨离将叶小鱼带回来后,就让他过来诊治,这会得闲,他得好好地问问。
“小鱼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让人给弄晕了?”
“我们找到一座破旧的土地庙,明明闻到里面有很重的死耗子味道,但却没看到死耗子的尸体,叶小鱼发现的可能就是死耗子的尸体,而这个应该跟我们在查的笑脸案有关。”
“死耗子?”严朗明显地吃了一惊,“这案子查着查着就查到了死耗子的身上,说出来都没人信,具体如何还得等她醒过来再说了,我先去药房抓些药让周婶拿去煎,等小鱼醒来后刚好可以服用,二公子你先帮忙看着。”
安墨离点点头,严朗便出了屋。
看到叶小鱼平安无事,安墨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上身往椅背上一靠,这才感到衣衫的后背已被汗水打湿,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只是此刻他也顾不上回屋换身衣服。
这次叶小鱼遇险,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让叶小鱼去找冷青,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幸好这次叶小鱼没有什么大碍,要不他很难原谅自己。
安墨离此时正在进行着自己的内心戏,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外不远处,许太君和春婶正在窃窃私语。
“老夫人,真的不进去?”
“不进了,刚才师兄不是说小鱼不是没有什么大碍吗?有离儿守着就行了,我们就不往里凑了,影响他们两人的独处。”
“老夫人,二公子现在正值年轻少盛,若老让他们这么独处下去,迟早会出事。”春婶还是担心不已。
“能出什么事,我们来了那么久,也没见他们出什么事,我还巴不得他们有什么事,若是弄出个娃娃来就更好了,这样我们安府可就热闹了。”
许太君越想越美,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春婶给她提了个醒,“老夫人您可别忘了,清乐公主已经游学归来,很快就要到达京城。”
许太君收起了笑容,“看把我给乐的,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就回屋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