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听着稀奇,“这也能看得出?”
“嗯,水上人家因为常年生活在水边,不仅肤色会比一般人的深,而且因为常年赤足,足部也会比常人的宽大,他的身上具备有这样的特征。”
“有了这些特征,应该不难查出他的身份,若没有其他的发现,我们这就回去禀报大人。”
叶小鱼点了点头,表面上能查的她都已经检查仔细,进一步的检查,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也无法进行,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将死者的衣物还原后,他们二人离开了义庄。
听得叶小鱼的禀报,安墨离陷入了思考中。
死的人不是关鹏,却是杀害死者的嫌疑人,顶着被通缉的危险,贸然跑到京城来杀人,还留下血字,不像是随机杀人,更像是计划杀人,关鹏的指向性很强,留下的血字已经说明他杀人的理由,而且他也绝不是在执行默的命令,因为默有个规矩,绝不将刀口对向当兵的兄弟,所以这个关鹏更像是为了执行某种阴谋而混入了默。
洛易这时开口道,“死者的年龄已过三十,按服兵役最长年限来算,他之前若是义务兵,退役前也就二十四、五岁,血字上的所指,会不会是他在服兵役时的事情?”
安墨离同意他的看法,“这是他与关鹏的共同点,关鹏冒着被通缉的危险,贸然从梁州到京城杀死此人,我总觉是这只是开始。”
“大人的意思是接下来还会有人死?”
“嗯,最近发生的事扑朔迷离,而且无逻辑可言,但无形中把啸天和默两个杀手组织都牵扯进来,更是引出了一件十几年前的谜事,我总觉得他布那么大一个局,不会只杀这么一两人就结束了。”
而且这个局把安墨离也给牵扯进去了,虽然未伤及安墨离的性命,但也把他置于不利的处境,若对方的计划还在进行,不知是否还会给大人带来多大的危险,洛易在那一瞬间,很想开口劝安墨离停止调查。
“洛易,你让人跟紧曾良瑞,要赶在他们之前,查到死者与关鹏的关系。”
安墨离的话,打消了洛易想要劝说他的念头,他领命退出了书房。
叶小鱼瞧着也没自己什么事,打着哈欠,就要回房补眠,安墨离叫住了她,“严老可曾与你提到治疗本官之事?”
叶小鱼的瞌睡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她与严大夫之间的秘密,安墨离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叶小鱼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安墨离鄙视的声音传来,“不用看了,本官的暗卫不会浪费在你的身上,他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本官。”
叶小鱼这才松了口气,她在心里默默地权衡了一番,最后把严朗跟她说的话,悉数都告诉了安墨离。
安墨离的嘴角微微上提,他很确定叶小鱼刚才没有撒谎,这些话很像是从严朗的口中说出来的。
祖母应该很快就杀到京城,这个消息不仅让严朗紧张,就连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姿态,这会他也没有睡意,就让叶小鱼随意治疗。
叶小鱼瞪大了眼,“大人,你是说真的?这大半夜的,怎么治疗?更何况严大夫也睡了,小的也不可能将他吵醒,让他给您去煎药吧?”
安墨离无所谓地道,“机会本官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没把握住机会,到时祖母来了,可别赖本官。”
叶小鱼顿感不妙,心里暗忖,连安墨离这么傲娇的一个人,也放低了姿态要讨好,这个许太君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平日她在安墨离面前都没讨到半点便宜,若是他真的在许太君面前给她穿小鞋,她岂不是得乖乖地卷铺盖走人?
叶小鱼马上换上了笑脸,“大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这会大人是想小的给您揉揉肩,还是捶捶背?”
安墨离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故作不解地道,“你看着办,不过这几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马车上睡的姿势不对,本官总觉得肩背不适。”
叶小鱼马上心领神会,“坐马车当然会不舒服,不过不打紧,小的这就给您展示小的独门绝计,保证按完之后,大人以后能一觉睡到天亮。”
安墨离微微颔首,算是默认,叶小鱼马上殷勤地上手。
安墨离的本意只是想报下药之仇,不过叶小鱼的按摩手艺的确了得,被按得舒服的安墨离很快昏昏欲睡,叶小鱼瞅准机会就要开溜,却听得安墨离慵懒的声音,“别偷懒。”
叶小鱼马上又强打起了精神,继续为安墨离揉肩,直到听到安墨离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停了下来。
怕安墨离在假睡故意试探她,叶小鱼伸出五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安墨离没有任何反应,叶小鱼这才瘫坐在椅子上。
双眼迷离的她,想在椅子上眯会再回自己的屋里,只是她的困意太大,很快就在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过会感到案几上的烛光刺眼,她半眯着眼一口气将蜡烛吹灭,摸索着爬到床榻上好好地睡她的大觉。
正梦到全味楼的烤鸭时,她忽然听到安墨离含糊不清的声音,下意识地道,“小的在,大人有何吩咐?”
安墨离发出了呢喃声音,依旧听不清的叶小鱼只得道,“放心吧,大人,有小的在,保证让你一觉睡到天亮。”
似乎听到了她的保证,安墨离没有再发出任何异议,叶小鱼翻身继续睡她的大觉。
才梦到她和她爹在对饮,一声尖叫,她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叶小鱼不悦地睁开眼,想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扰了她的清梦。
一睁眼,她对上了一个中年妇人陌生的脸,把叶小鱼吓得清醒了几分。
妇人惊慌失措地朝着门外,大声嚷道,“老夫人,二公子的床上躺着个小姑娘。”
大人的床?
叶小鱼怔住了,忙打量起来屋里的情况,慢慢找回记忆的她,惊觉自己昨晚没回自己的屋里,懊恼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以后再困,也不能干这么糊涂的事了。”
叶小鱼自顾自地起身穿上鞋就要离开,一个华服老妇人走了过来,一双利眼不笑而威,毫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新来的侍女?”
叶小鱼看了看周边,除了那个中年妇人外,就只有她,她有些疑惑地指着自己道,“是在问我吗?”
中年妇人马上嫌弃地道,“祥叔去哪找来的丫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叶小鱼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我不是祥叔找来的侍女,我是大人的私人仵作。”
中年妇人的声音有些惊慌,“跟死尸打交道的那种?”
叶小鱼点了点头,中年妇人马上哭丧着脸道,“老夫人,这如何是好,您看看二公子如今都变成什么样了,之前不肯近女色,现在倒好,找了这么个那么特别的,这次您得好好地管管他了。”
中年妇人这么一哭丧,叶小鱼也听出了老妇人的身份,“老夫人是大人的祖母许太君?”
许太君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离儿呢?”
这可把叶小鱼给问住了,正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安墨离信步从屋外走了进来,“祖母,找我?”
看到安墨离,老妇人顿时眉开眼笑,拉着他的手道,“你我祖孙许久未见,让祖母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安墨离站在那,任许太君打量,乖巧的样子让叶小鱼看傻了眼。
许太君打量完安墨离后,却看着叶小鱼道,“从哪找的这姑娘?怎么会睡在你的屋里?”
安墨离看了叶小鱼一眼,淡淡地道,“孙儿雇的仵作,在府上跟严老学医术,昨晚她给孙儿治疗,太晚了就让她在书房里休息了,孙儿刚听说祖母先到了书房,怕引起误会,就赶了过来。”
许太君的利眼朝床榻上瞅了瞅,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不动声色地道,“你多心了,祖母我岂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我看在这不方便,我们祖孙换个地方说话。”
安墨离点点头,忙跟着许太君出了书房,中年妇人紧跟在后面。
叶小鱼见状,等他们一离开,她也赶紧回自己的屋里。
她才刚收拾好自己,严朗便找了过来,神秘地道,“小鱼,今天算你运气好,侥幸躲过一劫,以后可要小心行事,老夫人可不好对付,昨晚你跟二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小鱼撇了撇嘴,“还说呢,要不是给二公子揉肩捶背,我也不会困到在书房睡着了。”
严朗若有所思地道,“二公子为了应付老夫人可是煞费苦心,好在他还有良心,没把你拖下水。”
叶小鱼嗅出了不一样的信息,“严大夫,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严朗马上打哈哈道,“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我们师徒二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做师父的若有事怎么会瞒你这个徒弟呢?你就放宽心吧,现在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把老夫人哄开心了,让她安安心心地回去就是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