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严朗是何原因,严朗思索了片刻,便道,“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画面,而这个画面一直都在他的大脑里,因为过于害怕,被他下意识地藏了起来,但他一旦被刺激到,就会想起那天所看到的画面,听他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二公子可以差人去查查他没有到道观前曾经呆过什么地方。”
安墨离明白严老头的意思,明远亲眼目睹的惨案,应该不是发生在京城。
明远一直在不断地重复刚才说的话,事情已经明了,安墨离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便转身离开了牢狱。
临离开的时候,叶小鱼同情地看了明远一眼,若明远说的是真的,一夜之间家人全被杀,自己又疯了,确是挺惨的,现在又摊上了命案,好在道观的血案还有疑点,也算是他不幸中的万幸。
安墨离翻看之前收集到的资料,看到关于明远的部分并不详细,除了知道明远的年纪,还有他来到圆一道观的时间,他其他的过往,他们都一无所知。
叶小鱼想起了什么,便道,“我跟道观扫地的师父闲聊时,他曾提到明远跟他提过,他在江州呆过一段时间。”
“江州?”冷青也凑了上前,“曹员外也是江州人氏。”
安墨离的眉梢挑起,“你之前说的时候,怎么没提到这点?”
冷青很无辜地道,“我不是刚想说,还没得机会说,你就去牢狱见牢犯了嘛。”
叶小鱼一听冷青有料,忙主动拉开椅子,道,“冷大哥,你坐。”
难得享受这种待遇,冷青很是受宠若惊,一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便道,“我上回不是说曹员外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嘛,这生意做得大,自然就会让人好奇他的本钱是从哪里来的,据他自己所说,他用的是从叔父那继承来的财产,我调查过,他确是有个远房叔父,但他的叔父只是一个杂货铺的小老板,去世的时候把家底都掏光了,才凑合地买了一口棺材下葬,根本就不可能留给他什么巨款财产。
而曹员外刚到京城落脚的时候,可是花了几百两买的宅子,那这买宅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连自己的祖籍都做假,会不会连身份也做了假?
既然香满楼的伙计说他是江州人氏,我就试着往江州方向查,曹员外是十年前的京城,而在十年前,江州发生了一件大案,大雨滂沱的一天夜里,当地的香料大户龙家惨遭灭门,全家上下几十口人,无一人幸免,家中的钱财也被洗劫一空,凶手一直没有抓到,此案便成为了悬案。
那个叫明远的师父,会不会说的就是这宗悬案?而最近发生的血案也都是指向曹员外,会不会就是因为他跟这宗悬案有关?
你想想,怎么会那么巧,他来京城的时间就在惨案发生之后,而且更巧的是,他做的也是香料生意,怎么想,我都觉得他可疑。”
叶小鱼听出了冷青的言外之意,就是曹员外可能是龙家灭门惨案的真凶,可她刚才听到的是灭门二字,于是便道,“不对呀,冷大哥,龙家的人不是在十年前都死了吗?那是谁替他们向曹员外报仇?”
冷青摸了摸鼻子,道,“龙家的人全都死了没错,不过那个明远不是也有嫌疑吗?弄不好他就是漏网之鱼,特意跟到京城来找曹员外报仇,也有可能是哪个正义之士,看不下去出的手。”
安墨离听不下去了,“凶手的做案手法缜密,明远虽有蛮力,但没有那样的脑子,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查查,看看是哪位正义之士出的手。”
安墨离的一盆冷水,把冷青的心浇得拔凉拔凉的,他委屈地说道,“墨离,你别老卸磨杀驴,我只答应帮你查曹员外的底细,可没说要帮你查案,别老想着榨干我,要把我给榨干了,以后可没人帮你跑腿了。”
叶小鱼将冷青上下一番打量,认真地道,“冷大哥你乱讲,我家大人才不会干那种缺德事,而且我看你也没瘦呀,还是那么结实。”
冷青扶了扶额,“小鱼,是不是墨离欺负你,不给你饭吃?大白天的,你怎么讲起了胡话来了,我的瘦光凭肉眼是看不到的,我现在就要补回来,你去厨房让周婶做点好吃的,我看你也瘦了,就一块吃点。”
叶小鱼顿时两眼放光,冷大哥来得真是时候,也不知道冷大哥给周婶灌了什么迷魂药,只要他想吃东西,周婶都会满足他,这回可好了,可以享口福了,叶小鱼屁颠屁颠地离开了书房。
安墨离幽幽地道,“我安府什么时候改姓冷了?”
冷青忙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搂过安墨离的肩膀,大刺刺地道,“我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还分什么彼此,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你要愿意,我冷府都是你的。”
安墨离一把摔开他的手,“我,对你的狗窝没兴趣。”
刚折回来的叶小鱼看到这一幕,用暖昧的目光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们——”
冷青没想到叶小鱼会折回来,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我只是跟墨离闹着玩,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墨离却冷冷地道,“是你想,我拒绝了。”
冷青张目结舌,安墨离怎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调皮了,这不是让叶小鱼误会得更深了,看叶小鱼看他的眼色,根本就是认定他有问题,冷青才要再解释,叶小鱼却抢先说道,“冷大哥,我知道让周婶煮什么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又一溜烟地跑了。
冷青傻了眼,回过头看着安墨离,不敢相信地问道,“小鱼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安墨离淡淡地道,“你说呢?”
冷青欲哭无泪,安墨离的心中大爽,他冷狐狸也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