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离也同样想知道,他亲自审讯了王虎。
王虎一看到他,便把对洛易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又道,“大人,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柳氏真的是小人所杀,跟杜冲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安墨离问他是如何杀的柳氏,再如何剖腹拿胎时,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漏洞百出。
安墨离当场便否认道,“王虎,你也不必再撒谎了,你有见血就晕的毛病,你根本就不能见血,又如何从柳氏的腹中取出血淋淋的胎儿,再将浑身是血的她背到山上?”
本就心虚的王虎,此时更没有了底气,但仍是不甘心无法为杜冲脱罪,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这事就是小人干的,跟杜冲没有关系。”
安墨离对他的反应很是无语,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杜冲与王虎当面对质,看看杜冲的反应。
杜冲被从牢狱带到大堂,见到王虎时,他感是很是意外,还没来得及思索他为何出现在此,王虎已经先开了口,道,“大人,此事是因小人而起,杀人要偿命的话,就取小人的命好了,杜冲跟此事无关。”
杜冲不想牵扯到他,于是便道,“王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人是我杀了,要偿命也是我来偿,与你无关。”
听到此话,王虎的情绪很是激动,“杜哥,若不是你的一碗之恩,我早就饿死了,哪还会活到现在,都怪我没有本事,帮不了你,若不是我晕血杀不了柳氏,你也不用变成这样,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你还有小壮要陪啊。”
提到自己的儿子,杜冲的眼眶已经湿润,看到一心帮他着想的王虎,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愧意,“对不住了,我没你想像的那么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儿子。”
王虎听着心里难受,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安墨离看到了这个时候,杜冲还是不愿说出实情,于是便对王虎道,“王虎,你也不必内疚,杜冲所言不假,他之前对你的好,应该是真的好,可是之后可能就如他所说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儿子,包括利用你。其实他和李丁早就认识,自然也就认识柳氏,并非因你才知道柳氏的所为,所以与你换身,是他和李丁事先就计划好的,他利用你们二人身形相似,假扮成你,上李丁家将已经昏迷的柳氏装到空桶里运了出来,再让你在街上演了那么一出,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你当日见到的更夫,后来也证实了他刚叱骂你后不到一刻,就在坊门又看到了你,按理那个时间点你不可能能从大街上赶到坊门,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两个杜冲,确切地说,是一个王虎一个杜冲,只是当时他没有做多想,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王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杜冲,杜冲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神色也没有之前那般自若。
王虎似信非信,小心翼翼地向杜冲求证,“杜哥,这是真的吗?你与李丁早就认识?”
事到如今,杜冲觉得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他点了点头,王虎更是难过不已,原来只有他是上梁小丑,他一时冲动之下,便道,“既然大人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了,虽说柳氏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我也确是帮凶,脱不了干系,请大人治我的罪。”
杜冲没想到王虎这么冲动,就这么承认了安墨离的推测,自己很是庆幸当初的计划没有告知与他,只是如今官家咬住李丁不放,这让他很是为难,但他决意守口如瓶,心意已决,他把心一横,当场咬舌,等洛易上前阻止时,他已将舌头咬掉了半截,嘴里已是血肉模糊,叶小鱼也冲了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下,神情凝重地哑着声音道,“幸好阻止得及时,虽无性命之忧,但短时间内很难开口说话。”
听到她的话,杜冲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问是无法再问了,安墨离让衙役将杜冲带回牢狱医治,杜冲无法说话,那就意识着近期无法再提审他,但这次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杜冲的自残说明他的推测是对的,李丁和杜冲早就认识,柳氏就是他们二人合谋杀害的。
李丁之对柳氏起了杀心,是因为柳氏给他带了绿帽子,而杜冲则是为了要柳氏腹中的胎儿,给自己的儿子做药酒,两人各有所需,按理这个圆已经满了,但李丁又牵扯到了下水道改造图纸的事,若这也是个交易,对方要的是图纸,而李丁能从对方那里又得到什么,安墨离又陷入了迷团。
安墨离在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盯着纸上的圆圈发呆。
叶小鱼进门就看到了这个情景,不由地叹了口气,也难怪他家大人成天蹙着眉头,跟个小老头似的,这件案子的迷团一个接着一个,她都已经看不明白了,只是再怎么忧心案子,也得先吃饱了再说。
叶小鱼把食盒放在桌上,把碗粥端到了安墨离的面前,“大人,先吃点东西,吃饱了再接着想。”
叶小鱼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听起来有些沙哑,想到她才刚从鬼门关回来没多久,还这么操心,安墨离不忍心拒绝,再加上这会腹中的确有些饥饿,便放下手中的笔,拿过汤匙喝起了粥。
叶小鱼答应过周婶,要看着安墨离好好地吃饭,只是看他家大人这慢悠悠的吃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她无事可干,想到要报答安墨离,就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的目光瞅到案几上那张画着圆圈的宣纸,便拿起来看。
她本以为是安墨离的画作,不料上面画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叶小鱼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个究竟,于是便问道,“大人,你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是西瓜还是南瓜,怎么只有轮廓,不见花和叶子?”
安墨离差点被口中的粥给噎住,看着纸上的圆圈,他又想到了解不开的谜团,一时心烦意乱,“只是张废纸,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