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九条血蟒铺上扑上身来,李焱有心想要闪避,但身体方才微微一动,却觉头昏眼花,身体如烂泥一般,暖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血蟒越扑越近,只能轻轻一叹,闭目就死。
便在此时,只听“轰!”一声巨响,一道炽热白光瞬间将天空中,厚厚的云层斩开,白光势如破竹,顺势冲击而下,于困龙谷上空的困龙阵猛然相撞!
又是一声“隆隆”巨响,那困龙谷苦心经营的困龙阵,竟连一息都挡不住,在虚空中剧烈摇晃了一番,瞬间如雨幕一般,破碎开来,白光直冲而下,斩入地面!
霎那间,整个困龙谷如被刑天巨斧劈中,‘轰隆隆’之声作响不绝,偌大的山石地面,如蛛网一般,迅速向周围扩散开来,狂风涌动,沙石惊飞,一棵棵参天巨树,在白光的冲击之下,如蒿草一般,拔地而起,飞上上空,未及落地,已被白光绞杀成齑粉!
天崩地裂,整个困龙谷都剧烈摇晃起来。
雨水四下飞溅,向周围激射开来。
同时间,一股如怒龙般苏醒的恐怖气势,瞬间笼罩住整个困龙谷!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一股恐怖威压从天而降,那区区九条血蟒,在那强大威压之下,瞬间灰飞烟灭!
众人只觉身上如负千斤巨石,功力稍强着,弓腰驼背,功力稍弱者,早已跪倒在地,再次者,已是口喷鲜血,昏厥过去。
李焱重伤之下,如何能够支撑,顿时口喷鲜血,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即晕倒过去。
便在此时,只见一人从云层中飘落下来,只见来人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却是乌黑如墨,剑眉星目,身材高大,青山磊落,浑身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一气。目光炯炯,似有无数剑光闪动!
而青衣老者身旁一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眼中泪水滚滚,正向李焱跑去,边跑边叫着什么,但在隆隆巨响之中,却是听不清楚。
不是别人,正是出谷传音的徐念!
谢启与范乾等人则是面色苍白,弓腰驼背,跪倒在地,似在极力抵抗,嘴皮颤动,牙齿咯咯作响,显是在极力抵挡!有心想动,但身体好似被上了重重枷锁,硬是动弹不得半分,眼中不由露出深深的恐惧。
群狼匍匐在地,哀鸣之声不绝于耳,硬是不能动上分毫!
青衣老者不发一语,眼中怒意勃发,右手一抬,伸出食、中二指,骈指成剑,剑气缠绕,白光耀动,正要将谢启等人斩杀于此。
便在此时,却见其剑眉一扬,抬头看向林中深处。
同时间,那困龙谷的深处,骤然散发出一股磅礴气势,与那青衣老者的恐怖威压于困龙谷上空狠狠撞在一起。
两股力道一撞,顿时在那浓云密雨之间,撕扯不休,半空中,爆发出强大的轰鸣之声,原本厚重的乌云,被斩成粉碎!便是雨滴,也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遮蔽住,竟也无法落地。
见得那股气势,谢启与范乾等困龙谷剩下的所有弟子,眼中皆不由露出惊喜之色,继而又由惊喜,变成深深的敬畏!
常年闭关不出的谷主公冶发苏醒了!
青衣老者仍是剑眉深锁,不发一语,气势却是节节攀升,好似随时都要冲破天际!
天地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便在此时,只听那困龙谷深处,一声清啸,一人朗声道:“困龙谷百年来与世无争,道友今日为何欺上门来!”接着一道白影破空而出,接着向着此处踏空而来!
那声音叽叽喳喳,好似鸟语,极为难听,好似刚学了人语不久。
青衣老者心头冷笑:“这话当真可笑至极,想自己当年,又何曾与人争过,还不是落了个国破家亡的下场。”青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抬头向来人看去。
但见来人踏空而行,每一次踏步,虚空中便会微微震动一下,年纪与青衣老者相仿,身材矮小,身上穿着一件灰袍,似是常年闭关的缘故,灰袍已经显得有些破烂不堪,骨瘦如柴,直比那谢启还要瘦上几分,鹰鼻小口,一双斗鸡眼,偏偏却又额头饱满,额头鼓胀开来,远远看来,好似顶着个奇怪东西,生的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嘴如雷公,长相极为丑陋。
要不是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有困龙谷众人脸上的敬畏神色,确是天下四绝之一的公冶发,倒像是哪跑出来的怪物。
这也怪不得公冶发,此人出身之时,就因为相貌丑陋,更是双手天生三指,形如鸟爪,双腿伸展不开,刚一出生,便被父母遗弃在身上之中,让其自生自灭,若不是哭声有异,引开林中巨鸟,将其带回扶养,早已饿毙在树林之中。
便是因为其出身悲惨,从小未得人间半分温暖,所以其性格极为乖张,戾气勃发,号称以动物为师,回归自然,更是养成了坐井观天,弱肉强食的习惯,当年以剑狂一战,被剑狂杀得大败亏输,差点丢了性命,方才收起了嚣张跋扈,坐井观天的性格,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此战引为奇耻大辱,多年闭关不出,便是想着再行突破,与剑狂一战,洗刷当年耻辱。
公冶发行至众人身前,在一颗巨树上站定,游目四顾,最后将目光锁定到谢启身上,叽叽喳喳道:“谢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无事不要打扰我清修吗?困龙谷怎会被人毁坏成这般模样?”
他说话叽叽喳喳,极是难懂,青衣老者亦不由暗暗皱眉。
被公冶发所发的气势一消,谢启只觉浑身一松,听得此话,脸色一变,心头一紧,急忙跪倒在地,泣声道:“谷主,你总算出来了,困龙谷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全因这二人所起。”说话间,将目光移向徐念和李焱。
公冶发眉头微皱,看了两人一眼,示意谢启继续将下去。
谢启听公冶发没有怪责之意,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忙将自己二人何时发现徐念与李焱入谷盗宝,随后开启困龙大阵,追杀二人,殷蛟得知消息后,赶来相助,却不料死在李焱之手,便连谷中豢养的灵兽怒蛟也受了重伤,潜回困龙潭,两人之后带领谷中弟子,对二人追杀至此,若不是青衣老者忽然出现,李焱早已死在此处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公冶发先还是脸色平静,待听得随侯珠被盗,顿是眉头一皱,听得殷蛟战死,豢养的怒蛟也受了重伤,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什么?殷蛟死了?”
谢启面色沉重,泣声道:“弟子学艺不精,方才让困龙谷有此大祸,还请谷主为大师兄报仇雪恨!”
这话倒也大半为真,事于致此,只能徒呼奈何!
公冶发面色冷峻,冷冷的看着青衣老者,沉声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青衣老者摇头笑道:“随侯珠乃是上古灵物,自来能者得之,你困龙谷凭什么据为已有,你徒弟含愤追击,被人反杀,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
公冶发冷冷道:“你要包庇他们?”
青衣老者笑道:“那小子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但是那丫头,可是老夫的徒弟,老夫可得护着。”顿了顿,青衣老者沉声道:“公冶发,老夫劝你一句,莫要坐井观天,天下之大,超出你的想象,小小困龙谷,不过尔尔,莫要因小失大,惹来许多强敌,到时连个住所都没有。”
公冶发眉头一挑道:“你是在威胁我。”
青衣老者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可以这样理解,老夫看你本心不坏,方才苦口婆心的劝你几句,不然,以你困龙谷今日的所作所为,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公冶发桀桀怪笑道:“我公冶发素来独断专行,何曾受过威胁。”
青衣老者冷冷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今日便让老夫看一看这四绝之一的实力,到底如何?”
公冶发朗声道:“公冶发领教阁下高招!”话音方落,只见其骤然从灰袍中伸出双手,其双手竟只生了三根手指,枯瘦如柴,捏动奇怪法诀,然后猛然往下一抓!
霎那间,只见乌云密布,黑气缠绕间,竟凌空幻化出一只黑色巨鹰,仰头长鸣一声,展开双翅,张开双爪,直向青衣老者凌空抓下!
那巨鹰遮天蔽日,速度奇快,眨眼便已到青衣老者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