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又听女人说道，“不！其实一点也不艰难！”
“你不知道！扫厕所其实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尤其是夏天！整个厕所都是苍蝇！我一扫把就能拍死一群！最后看着堆成小山的苍蝇，我整个人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
杜铮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僵了片刻，突然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神色满是歉意，“抱歉，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儿，有机会以后再聊，我先走一步。”
说着，这人就转身离去。
鹿英抬起脚追上，拉住男人的衣袖说道，“唉，杜铮，你先别走听我说啊！”
“那厕所是夏天苍蝇多，冬天老鼠多！那老鼠一个个还特肥！都有只幼猫那么大！你别觉得害怕！我跟它们打过交道，直接一脚一个！最后看着堆成小山的老鼠，你真的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骄傲和自豪……”
周围隐约有人往这边看来，杜铮只觉耳边聒噪个没完，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女的脑子有病吧！
然后他就直接挣脱自己的袖子，看向跟在身旁的女人眼神透着丝不耐。
“鹿英，其实我该跟你说实话。”
男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深情起来，鹿英忍着不适听他接下来的话。
“先前跟你说的愿意等你不是作假，只是我年龄也不小了，你也知道我妈生病，她怕见不到我娶妻生子，心里捉急，就找人跟我相亲。”
“前段时间遇到个还算合适的，本想拖着，等你愿意之后跟你在一起，结果我妈病情加重，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跟对方相处。”
说完这些，他又紧跟着说道，“其实今天来，也是跟人约好一块逛逛，她还在门口等着，我就先走一步。只能说咱俩有缘无分，江湖有缘再见。”
话落，杜铮没有犹豫地就要转身离去，衣袖又被力道一拽，女人瞬间到了他的眼前。
鹿英脸色难过，看着杜铮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永远幸福。”
“我这样的女人确实跟你配不上，离婚带娃，只会扫厕所。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找跟你相配的，这天这么冷，别让人等急了，你走吧，咱们还是别再见了。”
听她这么说，杜铮毫不犹豫答应，“嗯，那我先走了。”
说完，迈着步子飞快远去，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鹿英瞧着男人飞快逃离的身影，脸上划过一丝痛快。
心情轻快非常，她默哼着歌到楼上跟哥嫂他们汇合。
关于她前世的后来，鹿初晴也都跟她说过。
还特别严肃地跟她说，要她不要被杜铮的虚情假意迷惑，那男人就是个家暴狂，她跟他结婚后，动不动都挨一顿暴打。
有想过离婚，但根本无济于事。
现在她提前知道男人的真实面目，原本就觉得这人不对她胃口，这下更是恶心至极。
这突然一碰见，不狠狠恶心他一下，怎么让他彻底打消对她的那些念头？
之后杜父问起杜铮这个事的进展，男人满脸嫌恶地说道，“一个扫厕所的大妈，能有什么进展？”
杜父一张老脸满是惊诧，“啥？扫厕所的大妈？那你之前不还说人要样有样，家里还有条件？”
“那女的脑子有病！神经病能配上你儿子？”
说这话的同时，男人翻着手机里的号码，将那个号码直接拉黑再删除。
二十三那天，一大早就下起鹅毛般的大雪。
鹿永康和鹿竣，两人吃完早饭就开始忙活。
忙活啥呢？
杀鸡宰羊。
知道鹿航他们今天到家，老汉连杀十几只鸡，鸭子跟鹅也都杀了七八只，可谓是忙活一天。
家里的女人也没闲着，不停烧热水，处理家禽，留下一半过年吃，剩下的都腌成腊货。
忙活到半下午，鹿航打来电话，说雪下得大，火车延迟，可能到明天才能到家。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鹿初晴察觉到鹿霖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又当做无事般，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她能理解这种感受。
当初她还对刘峰明有所期待时，每每到年关，听到男人说不回来时就是这般强装不在意。
刚吃完晚饭，大门口传来宋大钱的呼喊。
大门没上，少年推开走了进来，隔着院子跟鹿家长辈打了招呼，喊着鹿诚扬出去玩。
大下雪天的，出去也是小伙伴们一块放炮。
出了大门，宋大钱跟他说，“你扶卿哥又来玩了！买了好些炮和烟花，一块到河边放去！”
一听这话，鹿诚扬眼都瞪大了，“他咋又来了？”
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感慨这人总往他们村跑。
自第一次来了之后，到现在已经是第四次了，短短一个冬天，这人都来了五回！
每回都买一大兜子的炮和烟花给他们玩，上次来还给他们带了好些外国字的巧克力糖果，是真让他们这村里的小伙伴开了眼界。
他俩私下问了宋天浩，这扶卿到底啥来头，瞧着花钱大手大脚，难不成是个少爷。
宋天浩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扶卿不是缺钱的人，穿着用具看着就高品质。家也不在这边，也没说过在哪儿，只说自己一个人被扔到这小城市读书，租了个老小区的单间，除了学校也没别的地方能去。
那时也是看在他一个人怪可怜的，宋天浩随口说了一句过星期要不要到他家玩，结果这人直接答应，跟着他到他家来玩了。
河边远还冷，凑到一块商量了一下，一群人跑到远离村子的麦地头放烟花。
四面通风的地头实在太冷，鹿初晴都后悔出来，烟花也没心思放了，双手揣在兜里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玩。
宋天雨情绪也不是很高，放了跟喷射烟花也到了她旁边站着，看着那一群人玩。
她看了看他，问道，“你咋不玩呢？扶卿大哥可买了好些烟花呢！”
宋天雨一听到那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就更差了，他低着头，用脚蹭地上的雪，声音闷在围巾里，“你说，男的亲另一个男的算怎么回事啊？”
“啊？”鹿初晴听到他说的直接惊了！
这一声有点大，宋天雨被她吓回了神，有点嫌弃地又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幼儿园知道个屁！”
说完又叮嘱一遍，“刚才我说的话谁也不许说！让我知道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男孩自以为凶巴巴地威胁，说完又装作无事跑去接着放烟花。
鹿初晴留在原地，小脑瓜子被寒风吹得瞬间清醒。
远处一块放炮的两个少年，寸头的脸上是张扬肆意的笑，碎发依旧是温柔大方的笑。
好像也看不出什么。
但在宋天浩的背后，扶卿的手抬起又放下，脸上若无其事般同他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