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眼前的人忽然大步跨进来,一只手半搂着她,另一只手顺势将门关上,反身将她困在门板和他怀抱之间。
他微微低头,漆黑的眼瞳直视着陈安安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安安~”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隐忍和克制。
在孟宴臣出差回来前,陈安安想象过很多种他们相聚的样子。
比如在机场她获救般飞奔着扑过去,抱紧他,比如拿着一束花,缓缓盯着他走来,两人相视一笑,再比如她丢下她得矜持,他丢下他的羞涩,两个人深深拥吻在一起。
还应有旋律响起,可能是《命运》,也可能是《悲怆》。
事实上,孟宴臣提前回来了,他的手掌才刚礼貌地抚上陈安安的脸颊,准备低头浅尝一下,就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
“太太,楼上打扫好了。”
他们瞬间清醒,惊慌得赶紧放开了彼此。
然后三个人都变得客客气气,谁也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话。
直到进了房间。
“我可以吻你吗?”,孟宴臣坐在床边冷静地发出了一个邀请。
陈安安现在还没从刚才那股礼貌矜持里走出来,她同样冷静地拒绝了,“不可以!”
“那...我去洗澡”,他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准备往外走。
“嗯”,陈安安走进去盘腿坐到床上。
这时候,两个人的方位已完全对换。
孟宴臣看着她,她亦看着孟宴臣,一时间,上瘾似的闻见了暧昧的荷尔蒙。
熏人欲醉。
鬼使神差地,陈安安转身关掉了房间的灯,一时间胆怯地像袒露了某种秘密。
黑暗顷刻包围了这一对爱人。
无边的昏暗里,他们额头相抵,暧昧而温热的呼吸,愈来愈深地雕刻着彼此的心魂。
陈安安想象中的那段旋律,一个声部一个声部的深沉下去,以至于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孟宴臣的炽热与颤抖。
这感觉很奇妙。
令人想起莫泊桑的《一生》里,雅娜与于连相遇的初期--
他们不断地往返在林荫路,极少言语,然而那黑绒般的目光却经常相遇。
任意一种景色都能在他们心中唤起回声,相互挨着便感到愉悦。
也许由于彼此在互相思慕吧。
随着室内温度的上升,陈安安变得不再胆怯,开始主动掌握节奏,“你想我吗?”
“想,很想很想…”,孟宴臣一边吻一边小小声地回应着。
“我也很想很想你。”
那秘密终于完全袒露。
慢慢双方都激动不已,如同蒸汽围绕食物一般,白虚虚的旋转,翻滚,膨胀,散失力量。
“去洗澡”,陈安安又将灯打开了。
明明亲吻已经中止,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现在根本不敢看孟宴臣的眼睛。
“嗯”,孟宴臣看着她,眉眼弯弯的,声音短促而甜蜜。
陈安安醒过来的时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床上没有人,孟宴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翻了个身面朝窗外,感觉浑身都酸痛得不行,根本不想起床。
视线无意往床头的方向一瞥,看到那条黑色领带还随意放在床头柜上,上面还有细细的褶皱。
领带的宽度,和早上孟宴臣手腕上的红痕完美契合,无不昭示着昨夜两人的疯狂。
她看着,思绪不受控的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脸不自觉热了起来。
正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穿着整齐的孟宴臣出现在门口,见她醒了,扬唇笑了起来,“醒了?”
孟宴臣走到床边坐下,陈安安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的手腕上,微微一顿,抬手摸了摸,神情略显愧疚,“还疼吗?”
谁知一开口,嗓子却嘶哑得不成样子,不等他说什么,陈安安自己先尴尬了。
听着陈安安不正常的声音,孟宴臣顿时红了脸,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很好。”
接着把早就倒好的水端了过来递给她,“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啊!
陈安安此刻好想找个地洞。
孟宴臣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退出了卧室,腾出一些空间给她缓一缓,“我先下去,你慢慢来。”
一个小时后,陈安安穿戴整齐,来到餐桌吃饭。
看着孟宴臣穿着一身休闲装,她一脸诧异,“今天不是周末,你休假了?”
闻言,孟宴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更需要我照顾的人。"
“……”,她能说自己要准备去上班的话吗?
“可我是要上班的”
“……”
最后,两个人都没有上班。
饭后,孟宴臣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陈安安已经睡够了,但也不想出门,于是两人便去了书房。
孟宴臣在书桌前用电脑开会,她则坐在窗户边的躺椅里看书。
虽然已经进入深冬,但今天天气晴朗,窗外阳光大好,下午时分阳光照进来,陈安安感觉身上也被晒得暖洋洋的,看了会儿书不自觉就开始犯困。
等孟宴臣开完会,她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孟宴臣心想,这才是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