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老爸,我等下不回来吃饭了哈!”
……
“亲爱的,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在家洗白白等我哈,mua~”
……
“哎,我可听说隔壁村那小伙子……”
……
吵,是安难恢复意识后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头痛欲绝。
还没睁开眼一股酸臭味就拼命地钻入他的鼻腔。
迷茫,是安难现在的第二想法。
Oh shit!我这是在哪儿?
安难想睁开眼,但眼皮沉重得宛如千斤,仿佛不属于他一般,一股面对未知的恐惧弥漫在他的心头。
好在这种现象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感觉到冰冷没有知觉的身体慢慢开始发麻。
就像压着手睡了一晚上后血液流通不畅的感觉。
虽然十分酸爽,但好在勉强能动了。
安难强忍着不适勉强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的白光,刺得他的泪腺不停地分泌眼泪。
等安难缓缓适应过来后他才发现,他现在正处于一辆公交车上——如果这辆布满锈迹、嘎吱作响的机器还能称之为车的话。
公交车上坐满了人,大概有三四十个的样子,他坐在比较靠后的位子上。
可安难压根就想不起来他为什么会坐上这辆车,还有这辆车到底要通向哪里?
“好久不见小崽子,睡醒了?”
好久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安难眼睛猛然瞪大,扭头一看。
“爷爷奶奶?!”
安难有些错愕,随之发现爷爷奶奶就坐在他的后排,他自己坐在一位昏昏欲睡的女孩儿旁边。
安难有些疑惑,询问,“老登儿,我们这是去哪里?”
爷爷古铜色的面容上有些纳闷,回答道:“回家啊,这还能去哪儿?”
奶奶在一旁搭腔道,“小犊子,你昨天熬夜了吧?都睡迷糊了。”
这么一说安难脑海里仍然没有相关的记忆。
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和爷爷奶奶出来逛街买东西,现在是坐公交车准备回家。
况且把自己乖巧的小孙子叫小崽子小犊子真的OK?
扭了扭脖子,安难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但当他回头的一瞬间,突然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死气沉沉的眸子,刹那间心跳都吓停了。
那个昏昏欲睡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直直地盯着他看。
“你好,是有什么事吗?”
安难在心里吐槽,虽然他长得是挺好看的,但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况且这妹子昨晚干嘛去了,黑眼圈重的跟要死了一样。
“哦,没事,睡懵了发个呆。”
女孩儿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继续靠着窗闭目养神去了。
安难无奈地耸耸肩,他可不想当虾头男,打了个大大哈欠,心中睡意全无。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熟悉的风景,心中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是我多虑了吗?
“叮咚!汽车南站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从后门下车。
下一站终点站,请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这一刻心悸感愈加强烈,仿佛急着催促他下车一般。
安难有些犹豫,但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他,不可能因为一个所谓的心悸就下车了,只当是刚睡醒的心理作用罢了。
安难摇摇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手揉了揉眼睛。
但突然他愣住了,立马低下头扫了一眼。
他竟然穿的是睡衣!?
要知道,安难因为有着较轻微的洁癖,所以他每晚睡觉都会穿着睡衣,不会让穿出去的衣服出现在床上,更不会将睡衣穿出去。
但他现在竟然穿着睡衣坐公交车?
安难看了眼窗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不是指车内,而是车外。
死寂不像在流动的河,对面若隐若现的灰色城市和青山,这辆行驶在河堤之上的公交车,从天色来看现在应该是正午,就算大家都在睡午觉也不至于一辆车一个行人都没有吧,就好似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辆车的人了。
撞鬼了?
安难不禁打了个冷噤。
虽然作为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优秀青年,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不会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
但是,现在貌似就是那种万不得已的情况。
安难下定决心,刚准备开口打算让司机停下车,但没想到车竟然自己停了下来。
驾驶位上面早已空空如也,司机不知去向。
安难有些错愕,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停止了交谈。
“哎哎,这怎么回事?司机人呢?大白天的还能撞鬼不成!?”
有人尝试着去开门,但这门死活打不开,更有人大吼着司机在哪儿。
一滴冷汗顺着安难的额头流了下来。
不知是什么时候,正午的阳光已消失不见,外面已经起了浓浓大雾,虽然刚才正午的街道有些诡异,但特么也不至于现在装都不装一下了吧?
老子那么大一个太阳呢?
一道带着歌谣曲调的声音从广播中猛然响起,
“从未有人踏上这辆公交后还返回过,你们也不例外。
不过,你们可以尝试着,按照自己心中的记忆,沿着河堤,坚定地向前走。
在忘川河蔓延过脖颈之前,重返人间……”
S!H!I!T!
说好的相信科学呢?
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
虽然从科学上来讲这也许是恶作剧……
去踏妈的恶作剧,这明显是属于玄学量子力学的范围了。
“吱吖——”
车门打开了,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两老登,跟上,快下车。”
安难二话不说,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爷爷奶奶立马就下了车,顺手还将车上的安全锤拿走。
呆在车上越久,他心中的心悸感越严重,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爷爷奶奶虽然有些不理解,但看小畜生的神色不对,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在其他人的目光中顺利地下了车。
下了车,安难伸手试探着这些浓雾。
这雾的浓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伸手不见五指在这里完美契合。
看着这几乎扑在脸上的隐隐透着一点青色的浓雾,安难总感觉有人就在附近直直地看着他。
希望这只是心理作用。
安难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手握安全锤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
就在安难踏上河堤上的人行道的一瞬间,雾散退了好多,从伸手不见五指退成了十米以外人畜不分。
安难松了一口气,靠在河堤的石质护栏上面,思考着方向是哪边。
“沿着河堤向前走,可是哪边是前呢?”
安难烦躁地摇摇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指示牌上面,突然,眼睛猛然瞪大。
指示牌上面原来写的终点站变成了起点站,那是否意味着我们此行的目标是从起点站走到终点站呢?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想了想,安难带着有些呆滞的爷爷奶奶一头扎进了迷雾当中,决定还是沿着公交车来时的路往回走。
但他丝毫没有发现,爷爷奶奶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
好久不见啊小崽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