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气味，白昱瞬间眉头紧锁，哐的一声将门关上。
他转头对后面的柏长青道：“你不能进去。”
看着白昱神情严肃，柏长青握紧他的手道:“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白昱如实回答，“但是我觉得里面可能不太好看。”
“是发生了我不能知道的事吗？”
白昱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是人类的地方，只要出了事，就必然有人会知道。我并不特殊，所以知道了也没关系。”他握着白昱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们一起去。”
白昱还是在犹豫，他总觉得里面情况不对，不想夫子看到。
“乖，要是有危险，你保护我。”柏长青说着抱了一下白昱，然后自己伸手打开了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就像很久没有新鲜空气光顾过这栋楼一样。
走廊里是和楼梯间一样的黑暗，只有走廊两侧的踢脚线上每隔一段贴着的安全出口标志发出绿幽幽的一点光。
这点光让这空无一人的走廊更添诡异气氛。
白昱暗中释放灵力，这座六层的大楼他查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活物的踪迹。
两人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柏长青虽然觉得这里不太可能有人，但还是礼貌的敲了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回荡，柏长青眉头紧锁的按下把手。
门没上锁，他一推就开了。
打开门的时候他愣住了，办公室大大的落地窗没有被遮挡，他可以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但是这个房间却依然黑暗。
这一幕诡异极了。
窗外晴空万里，以这间办公室的采光无需灯光就能和外面同样明亮，但是这里仿佛被黑暗吞噬，外面的光一丝都透不进来。
这感觉就是钻进了透明玻璃瓶的蜜蜂，明明光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出不去。
不，这个比喻还不太准确，这间房子的状况比蜜蜂还要糟糕，在房间里的人只能看到外面的光明，但这光明却怎么都落不到自己身上。
不仅如此，就连白昱手里的夜明珠，进了房间之后光华都暗淡了下去。
白昱先是一愣，随即抬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珠子总算是维持了之前的亮度。
柏长青也察觉到了珠子的变化，他总觉得这间办公室就像是被放置了一块无形的顶级吸光材料，只要有光出现，它便会迅速吞噬，一星半点都不会留给这个地方。
白昱暗中将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他本来还在怀疑这座大楼的异样是因为黑蛟，还是人族。
可是这个房间透不进光，明显就是人族魂魄离体，无主之身被术法控制而自裁，施法之人为了掩盖罪行将大量尸体用灵火焚烧，焚烧后的烟雾无色无形，只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腐味。
但是因为这些尸身生前遭受过可怕的凌虐，所以焚烧后产生的烟雾会疯狂汲取光明，导致其所在的空间成了世间最黑暗的地方。
这很矛盾，向往光明，吞噬光明，光明却再也照耀不到自身。
毫无疑问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黑蛟。
白昱也想通了，他的修为迅速提升无疑就是依靠了这些人族精魄的力量，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竟也做得出来？
白昱愤怒之余想不通黑蛟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只为了与自己一分高下？
亦或是取代龙族在水族的地位？
他是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远远比不上生灵重要。
哪怕当初并没有夫子的教导，只秉承着龙族的脾性，白昱也从不会觉得地位会超过生灵的性命。
白昱气红了眼，而柏长青在四处查看一圈无果以后走回到白昱身边，这才发现白昱举着珠子的手都在发抖。
“怎么了？”柏长青边说话，一边去摸他的手，这里阴森森的，白昱体温也下降的厉害，柏长青看他状态不好，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白昱走了两步却停下来，借着珠子的光，柏长青看见他眼中的愤怒与泪水。
“小白……”柏长青不放心想问原因，白昱却打断他自己开口了。
“好多人死了……或许因为我，因为他要对付我，害死了好多人……”
柏长青一惊，回头去看却没有看到房间有任何尸体。
尽管他什么都没看到，可是他一点都不怀疑白昱说的话，“小白，你是说这里，好多人死在了这间办公室吗？”
白昱点点头，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再开口带着明显的鼻音，“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你能不能先闭上眼睛，我说好了再睁眼？”
“好。”柏长青依言闭上眼睛，答应白昱了他就会遵守。
白昱走到房间中央，口中低声念着神族的安抚咒语，双手释放出灵力，不到片刻便有大团大团的黑雾显现。
白昱打开窗户看着这些黑雾一个接一个飞出，消散于天地间。
不知过了多久，柏长青感觉到白昱带着凉意的手覆在自己眼睛上。
“慢慢睁开，有点刺眼。”
在黑暗里待久了，白昱怕他突然睁开会伤到眼睛，那时候夫子夜里时常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书落下眼疾，所以他总怕夫子眼睛不舒服。
再次睁眼的时候光明铺满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有几缕阳光透进来，被他和白昱惊动的灰尘在光线中跳跃，这个房间终于有了生机。
柏长青有很多问题不得解，可是方才白昱让他闭眼睛，肯定是不方便自己知道的事，他舍不得白昱为难，索性什么也不问了。
黄立的电话打进来，柏长青让他带着人将整栋大楼检查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小白，你刚才说这里死了很多人，他们是不是……”柏长青斟酌措辞，“他们不是被人类杀死的是不是？”
得到白昱的肯定答案，柏长青思索一番道：“虽然凶手不是人类，没有你的话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命案，但是这栋大楼处处诡异，我们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好吗？”
这是人间的秩序，白昱也没有异议。
柏长青再一次进了公安局，将自己从进了华影大楼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警方，至于自己所见之外的，他一个字都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