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微风习习。
虫鸣蛙唱中,有一个黑影慢慢的走着。
月色之下可以看得出,她手中提着一个像是斧头模样的东西。
等走到一个坟堆旁边,停了下来。
哪怕穿着长衣长裤,晚上的蚊子也十分毒,可她不敢出声,也不在意这是坟堆旁,只是在这里等着牛大壮。
是的,拿着斧头站在这里等着的黑影,正是何莲花。
晚边时,她将饭菜做好,端着菜来到桌旁边,一家人就跟大爷似的坐在桌旁边,没有一个人帮忙。
牛大壮的弟弟今年到二十有二,但因为是个哑巴,至今没娶妻,别人都叫他牛哑巴。
小姑子牛香香今年十七岁,没有读书之后,就在家里帮忙做事。
还在那里抱怨着:“饿死了,你就不能快点吗?”
何莲花赶紧端着饭菜过来,红烧肉的香味,立马勾引着大家。
等她将饭菜都端上桌之后,大家就开始吃起来,没人理会她。
何莲花自己装了一碗饭,坐到牛大壮的身边。
第一次,主动给他倒酒,嘴上还说着:“大壮,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就知道她会如此说,牛大壮心里得意:“知道错了?”
牛大壮长得如名字一般憨实,可人却不老实,在外面总喜欢带着弟弟盯女人屁股。
平时也喜欢说荤话,和齐寡妇用几斤米勾搭上了。
以前就是如此,只要自己狠狠的揍她一顿,她就会老实,会认错。
何莲花装成像平时一般道:“是,本就是我没用,这么几年都没给牛家留个种,那齐寡妇一连三个都是儿子,真要能为牛家添个小子,是好事,我不反对。”
看在这红烧肉的份上,赵金秀悠悠开口:“对嘛,你能这样想是对的。男人嘛,这要是在古代,还能三妻四妾。只要不把你休了,在外睡几个女人怎么了?”
何莲花点头:“是。”
一家人只以为她是被打怕了。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也没在意。
看在好酒好菜的份上,没再提这事。
一个外人,翻不起风浪。
牛大壮喝着这好酒,吃着这红烧肉,想着左拥右抱的日子,心里美的不行。
说着狠话:“何莲花,我就告诉你了,要是齐寡妇真能给我生个儿子,我还得将她接进门。”
何莲花听着这话低着头,冷漠一闪而过,再抬起头来时就全是怯意。
给牛大壮倒酒,卑微道:“要是齐寡妇能给牛家留后,接她是应该的,就是我父母不在,没家了,要是真到那一天,给我个住的地方就行。”
牛大壮更得意。
一顿饭,大家吃的十分开心。
牛大壮也喝的七八分醉,慢悠悠的走了,显然是今天高兴,准备去找齐寡妇。
何莲花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冷的很。
晚上,等牛家人鼾声震天时,她冷冷一笑。
在回来的沟渠旁,她采了一些大喇叭花,而这花她知道能让人睡的沉。
之所以知道,是当年她爸得了重病,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她妈弄这些大喇叭花,给他爸吃,才能睡。
果然,就算她在家弄出动静,他们也根本醒不来。
乡下人一般劳作了一天,睡的都早。
何莲花看着西南方向的空中之月,知道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这才拿着斧头朝一条无人的小路上走着,找到合适的地方等着牛大壮。
她了解牛大壮,在家说的再厉害,但总是顾忌着外人闲话,不会在齐寡妇过夜。
他要是回家,不会走那条大路,那边要绕挺远,这里方便。
果然,就在她思考问题时,听到了脚步声。
手一紧:来了。
她不是不怕。
对牛家的恨意战胜了一切。
就如恩公说的,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凭什么自己去死,牛大壮却活得好好的?
不管这事有没有成,会不会被人发现,至少现在,她不会让牛大壮好过。
月光之下,人影越走越近。
何莲花蹲在暗处,全身颤抖,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慌,要一次成功。
用恩公教自己的办法快速利落的砸碎牛大壮的双腿,让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牛大壮刚舒爽完,酒虽醉了不少,但下半身的爽快,让他全身懒洋洋的。
小声哼着小调,走在后山这条路。
他自认为胆大,哪怕这里有坟地也不怕。
却没想到,就在刚走到坟堆旁边时,一个黑影冲出来,吓得他天灵盖都麻了。
还没来得及大叫,斧头背面就砸膝盖的声响,让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另一个膝盖又是一痛,让他跪在地面闷哼着。
还没反应过来,背面斧头又砸在他撑在地上的手上。
这一次,直接让他惨叫出声,让这坟地更显阴森。
何莲花此时胆子大的很,直接将事先准备好的袜子强塞进他嘴中不让他发声,轻嘲着:“牛大壮,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来啊,再来打我啊。”
月光之下。
牛大壮听着妻子的声音,瞪大眼睛,刚想说话,却被塞了东西。
想要拿出来,可此时手却痛得让他全身都在抖,嘴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显然是在骂眼前这毒妇。
何莲花又是一斧头背砸在他身上,嘲讽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回答她的只有牛大壮痛苦的呜呜声。
何莲花自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道:“牛大壮,我嫁给你六年,自认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照顾你爸妈,你爸三年前死的时候,我跟亲爹一样照顾着。
你们一家子折磨我,不把我当人对待,我从没一句怨言,可你们是怎么对我闺女的?”
想起自己去世的女儿,她含泪发狠道:“芳丫头才三岁,大冬天却活活冻死,赵金秀还说是我没带好,是我扫把星。”
看到眼泪流下来,她赶紧擦了,声音又冷冷的道:“我又怀孕,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妈都说三个月前不稳,可你了?甚至还对我拳打脚踢,你是人吗?”
“噢,你不是人,你他娘的就是个畜生,不对,畜生都比你好,毕竟你弟昨晚强迫我,你看到了吧,可你为何不阻止?”
她没有跟叶瑾玉说实话,她其实早就知道牛大壮与齐寡妇厮混在一起了,只是不说而已。
甚至觉得有齐寡妇在,她可以轻松一点。
可,就在昨晚。
他那个哑巴弟弟趁着家里无人之时……
自己反抗时,还扇了自己几耳光。
画面太恶心,她都无法对恩公启齿。
而自己这丈夫,明明看到弟弟从自己房间走出去,却只是踢了自己几脚,让自己睡地上,自己躺床上呼呼大睡着。
第二天又借自己看到他与齐寡妇在玉米之地,拳打脚踢把自己打了一顿。
那一刻,本就不想活的她,更是绝望的想着一了百了算了。
现在想想,真傻。
他们一家子畜生,为什么要自己用性命来背负?
想到这里,她直接踢着牛大壮的下半身:“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一斧头砍了你脑袋吗?因为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沾上人命去坐牢,想想你一辈子只能像狗一样瘫在床上,啧,想想都心情好。”
边说边踢着蛋,那有些疯魔的笑着,就像个疯子。
牛大壮早已经痛得像条死鱼,哪里还有平时半分硬气。
等到他没力气反抗。
她这才蹲下来,看着如死狗一样的牛大壮。
拿出他嘴中的袜子,啧啧道:“可惜不能割了你舌头,不然真想割下来,让你跟你弟一样成为哑巴。”
不是她不想,要是要是割了,赵金秀肯定会报警。
要如此,那自己就完了。
拿着袜子与斧头站起来,又踢了一脚,道:“等着吧,你和你那哑巴弟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你妈,你说看着你们这两个废物儿子,她会如何?”
说完,扛着斧头离开。
此时她的心情很好。
正如恩人所说的,只要自己不做人,开心的就是自己。
是啊,真开心嘻嘻。
可何莲花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毕竟她还有事情做。
心情愉快的走到一口大塘边时,四周看了看,发现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斧头扔了进去,没发出任何声音。
回了家,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听着赵金秀与牛香香的房间里面,鼾声不小,睡的很熟。
她走向哑巴的房间。
看着床上的人,她眼中的恨意快要溢出来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去推醒哑巴。
哑巴因为吃了大喇叭花,睡的熟。
何莲花推了一会儿就没耐心,直接扇了两耳光。
被扇耳光的哑巴还很懵,何莲花等到他醒了,轻柔的说道:“哑巴,嫂子有些冷,你要不要去我房间?”
本来生气的牛哑巴顿时消了火,起身来到他哥嫂的房间。
……
就在快要进入时。
何莲花趁着这机会,一把抓着人家的命根子,冷笑一声:“就你,也配?”
用力一掰,哑巴痛得只能发现嚯嚯啊啊的痛苦声音,却没办法说话。
何莲花也趁着这空隙,发现惊恐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她一直喊救命,然后踢打着哑巴。
这声音真的太有穿透力了,不但让狗叫起来,让旁边几户邻居开了灯,更是将赵金秀母女俩也叫醒来了。
邻居们在外面喊着:“咋啦,发生啥事了?”
何莲花却没有说话,只是边踢打哑巴,边在那里喊着救命。
等到赵金秀过来开灯,看到自己小儿子被何莲花打时,变脸上前:“别打了。”
何莲花趁她上前时,装成不小心的一甩手,直接甩了赵金秀一耳光,大喊着:“救命。”
因为要等牛大壮,门栓本就没关。
邻居一听要出人命,多年的老邻舍,只能推门赶紧进来。
就看到哑巴瘫倒在哥嫂的床上,何莲花一副受辱模样,而牛大壮没在家。
哦豁。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众人看向牛哑巴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赵金秀反应过来时,开口就是:“何莲花,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何莲花大哭着,口齿却异常清晰:“是我不要脸,还是你儿子不要脸?他半夜摸到我房间想对我……你到骂我不要脸?”
说完,哭着道:“我知道你们一家子看不起我,牛大壮大晚上去齐寡妇家,我没意见,他要接齐寡妇回家,我也没意见,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是随便的人……呜呜呜,我不活了。”
说完,就要去撞墙。
好在有邻居挡的快,阻止着:“莲花,别想不开。”
何莲花大哭着:“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凄惨的声音,不少人都是有儿有女的,看着也红了眼睛,看向赵金秀母子俩的眼神就不对了。
平常对这儿媳不好就算了,现在小儿子这样,赵金秀却还如此说,真是不把别人家的闺女当人看。
赵金秀也知道虚,昨晚家里的事情,她一个当妈的哪里不知道?
可这是自己的儿子,都二十二岁了,想女人很正常。
维护着:“我们家老二才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意思是儿子干不出,肯定是儿媳自己不检点。
何莲花听了,心里冷笑,全身却颤抖道:“你要觉得你儿子没错,那就报公安,看看公安怎么说。”
赵金秀惊慌大叫:“不行。”
此时,过来的邻居越来越多,她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只是看向何莲花,厉声道:“莲花,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们牛家人?”
何莲花也回以大叫:“可你们牛家没把我当人,你们不是想要齐寡妇给你们生儿子吗?你们让她生就是,凭什么糟践我?我也是爹妈生养的。”
众人听了更同情着她。
有人道:“大壮了?这事还是叫他回来再说。”
怎么说都是他媳妇。
何莲花含泪说:“他在齐寡妇家。”
都凌晨了,还在齐寡妇家?
众人更为她叫屈。
牛大壮的堂哥都看不过去了,在那里道:“我去叫大壮。”
说完,就跑了。
而此时,缓过神来的牛哑巴狠狠盯着何莲花,嘴里面发出怪叫,就要扑上去。
何莲花吓得躲到众人身后,大喊着:“杀人啦。”
邻居们赶紧去拦。
何莲花趁机跑出院子,此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打着手电筒,询问:“莲花,发生什么事了?”
何莲花哭着道:“我晚上睡着,只觉有人在脱我衣服,我以为是大壮回来了,没想到一睁眼发现是他弟,呜呜呜、”
其也不用说了,她只需要哭就行了。
众人听着屋里发狂的哑巴,又听了这话语,纷纷皱眉头:“哑巴这是疯了么?”
不管疯不疯,毕竟是牛大壮的媳妇,只能等着他回来。
没想到,回来的是废了手脚的人。
赵金秀与牛香香一见,都哭着上前:“我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被护在众人身后的何莲花冷笑了一下,又装成悲伤的模样:“大壮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让本来半死的牛大壮,像是回光反照了一般。
凶狠的要扑向何莲花:“你这个恶毒的、贱贱人、我、我要杀了你。”
何莲花装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牛大壮,你自己去玩儿女人被打成这样,你凭什么怪我?你知不知道,哑巴趁你不在想要强迫我,你、”
话没说完,就听到赵金秀边哭边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就是你害得我儿子。”
众人看着母子俩这欺负人的模样,都气愤了。
有位长辈在那里道:“金秀,说话要讲良心,先不说莲花一直在家,怎么可能去伤大壮,就是大壮这身胚,莲花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牛大壮依旧像疯子般大吼:“就是她,就是这贱人用斧头砸的我。”
何莲花突然间就笑了,笑声凄凉,让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道:“牛大壮,你们一家子无非就是欺负我没爹没娘,没地方去不是,害死我的芳丫头,还想害死我不是?”
说完,就冲进厨房拿把菜刀出来:“行啊,既然你们要逼死我,那我哪你们同归于尽。”
众人见她拿刀,顿时吓得大叫。
场面一片混乱,不知道是谁一脚踩中牛大壮的手,惨叫声再一次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