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啊,你一昧地,没有底线地朝我索取,要我的人,要我的心。”
“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啊?”
“你怎么舍得一环套着一环伤害你爱的人啊?”
“你是不是,还想要我的命?”
言青玉眼中滋生起对许砚的恐惧,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占据了言青玉的大脑。
那些痛苦,都是许砚带给他的。
言青玉低着头自言自语的模样,让许砚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破灭。
“言言,你被我爱上,是挺倒霉了。”
“许砚,钥匙给我。”
许砚看着言青玉伸出的手下意识往后躲闪,低着头不敢看向言青玉的眉眼,他想强装不懂。
弯腰挽起自己的裤脚,一次又一次地扯动着脚上的镯子,直到脚踝的皮肤被蹭破,直到洁白的地毯染上红。
许砚伸出手,紧紧搂着言青玉,制止了言青玉的所有举动:“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知道怎么爱你的,我真的知道了,我都学会了。”
平静地,淡漠地,不留情面的话语,从言青玉嘴中说出:“脚镯的钥匙,给我。”
“老婆。”泪一滴一滴落下,含不住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许砚固执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挣脱许砚的怀抱,看着许砚嘴角的血迹,染红的牙齿,言青玉变得格外焦躁。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离开许砚,他不想看到这样的许砚。
但他离开之前,要将许砚曾经给他戴上的束缚,卸掉。
闭上眼眸,言青玉嘶哑的嗓音带上了尖锐:“许砚,我最后再说一遍,钥匙给我。”
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许砚被爱柔软的尖刺,一下子变得坚硬。
而这一次,许砚的尖刺没有朝着外人,更更不可能对准言青玉。
全部针尖朝里,扎向了许砚自己。
闭上的眸子看不见许砚的神情,但手臂上温热的液体,鼻尖腥甜的气味,让言青玉胸口好疼好疼。
但他分不清是在为自己疼,还是在为许砚疼。
“许砚,你是想再伤害我一次吗?”
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攥住言青玉手腕的手,也松了开。
脚镯的钥匙放在哪里,言青玉和许砚都知道,许砚懂言青玉非让自己去拿的意图。
跟在许砚的身后上楼,打开橱柜最下方的小铁盒,一层一层的密码锁 锁住的钥匙,重新得见天日,握在许砚的手中。
言青玉朝着许砚伸出手,没有说话,他们在沉默的对峙。
“老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许砚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切实际:“你不要解开脚镯,我想知道你在哪里。”
“我不会去打搅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
“许砚。”言青玉的眼睛红肿的很明显,脸上的憔悴是许砚从未见过的。
“你是想今天就去离婚吗?”
握在掌心的钥匙染上了血,许砚颤抖着将钥匙递到言青玉手里,浑身的力气好像彻底卸了下去。
从头到尾,唯一伤到言青玉,唯一把言青玉往死里伤的,只有一个许砚。
手里握紧钥匙,言青玉没有一瞬迟疑,朝着门口跑去。
许砚慢了一瞬,等赤着脚走到小院时,言青玉已经将车门打开。
微一侧首,看到了许砚赤着的脚,言青玉逃一般将车门关上,朝着外面开去。
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鹅毛大雪,赤脚踩在青砖上,许砚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一个劲儿的朝着言青玉的方向追去。
追出的距离不过百米,许砚就再也看不到言青玉的影子。
脚步顿住,许砚的大脑一阵轰鸣,再次站稳,嘴角已经挂上了柔和的笑。
“老婆,我在家里等你。”
“你记得早点回来哦。”
自言自语说出这两句话,许砚低头看着自己赤着的脚,微微移动,青砖上就印上了红,许砚的眸中充斥着不解。
赤脚回到别墅,院门和房门都是打开的状态,甫一进入别墅,许砚连忙开口解释:“言言,我也不知道我时怎么受伤的。”
“你别难过,我马上就去医院挂号。”
许砚说完这话先将脚底的伤口稍微处理了一下,抬头看着侧面的沙发。
“老婆,不疼的,医院我可以一个人去,你不用陪着。”
“你好不容易放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伸出手朝着侧面搂过去,手臂落空。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医院,你别生气。”
独自驱车前往医院,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看着眼前医生不断张合的嘴,一阵耳鸣传来,许砚直接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医护人员喧闹的声音传来,许砚昏迷前最后一刻想的是,他没有给言青玉提前留言,言青玉在家里找不到他,着急了怎么办?
.
车开到熟悉的公园门口,言青玉直接靠边停车。
熄火、开车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大雪下了小半个小时,公园里已经有不少穿着汉服、打着油纸伞的人正在雪中赏雪拍照。
言青玉身上穿着的银色西装压根不御寒,但很奇怪,言青玉一点都不冷。
这一刻的言青玉,一下子想到了除夕夜在陌遇酒吧见到的许砚,原来那时的许砚真的感觉不到冷。
心早已坠落千年寒冰中,这人间的风雪,又如何能让人产生知觉。
沿着架在湖面的石桥,一步一步朝公园深处走着。
言青玉的手放进了西装裤的口袋里,从桃源里离开,他只拿走了自己的身份证和脚镯的钥匙。
像是拿回了自己的自由。
可言青玉知道,他什么都没带走。
那里的回忆以及回忆的主角,他都没带走。
而手中所谓的自由,和回忆的主角比起来,不值一提。
越往里面走,人际越少。
石桥的尽头是一座正在修缮的古刹,言青玉见过它香火鼎盛时的模样,也见过它落败的模样。
靠着石狮子在满是灰尘的台阶上坐下,大雪慢慢将石桥掩埋,连带着坐在古刹门口的言青玉,也被雪包裹。
“许砚,许砚,许砚。”
字字泣血,言青玉的手死死攥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我好疼,我真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