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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天下”到“一统”:4.疾患人间因缘“荒”(上)(1 / 1)


4.疾患人间因缘“荒”(上、饥馑之时)

什么是“荒”?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三者单一出现即为“荒”:三者随便怎样排列组合,皆是“荒”。

落实到疫病发生层面,引发人间众生罹难的“荒”,主要是饥荒和兵荒

灾害性气象引发饥荒,大规模运兵作战,疫病随之流行。“饥荒”与“兵荒”,成为秦汉时期疫病发生的两大诱因,而中国古代整个历史时期每一次疫病大流行,几乎都没能逃开此二者的围堵。

饥馑之时

人们喜欢把“天灾”和“人祸”两个词连起来使用,更喜欢以“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论辩逻辑来阐述二者的先后顺序。

既然存在“先后”,则意味着两者始终共生共存,从来不可分割。如果天灾在前,则人祸必然发生。

从疫病角度看“天时”,极端天气条件、生物条件或地质灾害首先导致天灾发生。无论是水灾、旱灾、虫灾等任何灾害类型,“天不时”之后便是“地不利”,灾后结果必然表现为生态环境被破坏,土地养分流失,物种减少或突变,动植物死亡并发生腐败,从而导致饥荒和病菌滋生繁殖。

可以想象,天灾过后,闻得见的尸臭和看不见的病菌浮游在天地之间。已经很饿的人们,又纷纷染上疫病。后来,他们都死了。没有人能准确说清楚,他们是病死的,是饿死的,是病着饿死的,还是饿着病死的。

饥荒和疫病引发人畜死亡和人口流动,加重事发地疫情后,继续将灾害影响向更广泛的地带扩散。

都说“黄泉路上无老少”,放到历史环境里,此话就成了“灾害眼力无盛衰”。老天爷喜欢恶作剧,比如降下天灾,给盛世脸上割一块疤,就像往衰世伤口上撒一把盐那样。

回顾秦汉尤其两汉时期灾疫记录便可发现,即便在政治清明,社会进步的盛世,中原地区亦曾多次爆发水旱灾害和瘟疫。祸患隔三差五降临,结果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人人都得悬着一颗心。政府机构、官吏和专业人员,更需时刻准备应对天灾,谨防人祸,平时预防储备,急时救灾抗疫。

现在不妨“举个栗子”,就拿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标准盛世“文景时代”的一场连年灾害为例吧。

景帝一朝时常有特异天象出现,地震频发,多地旱灾,随后疫病流行。也许,正是靠与民休息的“无为”与抗灾抗疫的“有为”,才造就了为后世所称道的“文景之治”

汉景帝后元元年(公元前143 年),今湖北一带发生地震。根据《史记?孝景本纪》中的记录,“上庸地动二十二日,坏城垣。”上庸大约在现在湖北境内,城墙在地震中坍塌,足见震级颇高,并且余震不断。

关于这场地震,也同样进入班固的视线。如前文所述,在班固所著《汉书 天文志》中的记载更为详细,也更加生动,甚至是更加惨烈——地动山摇,“铃铃然”;不计其数的病死,致“棺”贵,推高了彼时殡葬市场行情

古时学人推崇一种学养或情调,曰“《汉书》下酒”。不知读到此处时,手边那杯酒该是一饮而尽,还是难以下咽。

“七月乙巳,日食”。震后,天上出现日食。

古代君王都不喜欢日食。月有阴晴圆缺,毕竟那是常态。太阳可不行啊!太阳包含了太多内涵,它们全都是皇帝的心结

汉朝的皇帝尤其看重甚至是忌讳日食。清代学者赵翼在《廿二史札记》的《汉重日食》一篇中写道:

“汉文帝诏曰:’人主不德,则天示之灾。今日食适见于天,灾孰大焉。’

宣帝诏曰:’皇天见异,以戒朕躬。’

光武诏曰:’吾德薄致灾,谪见日月,战栗恐惧,夫何言哉。今方念愆,庶消厥咎。其令百官,各上封事。上书者,不得言圣。’”

赵翼认为,“以上诸诏,皆有道之君,太平之世,尚遇灾而惧如此。……虽庸主亦以灾异为忧。”汉代君主,不论贤德还是庸碌,皆视日食为凶兆,将此稀见天象作为灾异对待,或卜卦,或祈福,或下诏罪己、祈福,不一而足。

后人实在不该过于苛求前人。更何况前人的局限性,往往有其发生依据。

比如汉文帝。

《汉书 文帝纪》记载 ,文帝元年“四月,齐、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溃出”,转至二年,“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

又“三年冬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十一月丁卯晦,日有蚀之”,至当年五月,“匈奴入居北地、河南为寇”。

又“六年冬十月,桃、李华”,同年“十一月,淮南王长谋反。”

又“八年夏,……有长星出于东方”,之后“九年春,大旱”。

奇异天象前后,要么天灾疫病,要么外患内战。英明雄主往往都有敬畏心。敬畏心是一种禀赋,它与生俱来,它也是经历而来,它也是“吓”出来的。

再回到之前汉景帝时期发生的那场地震灾害。春夏之间发生地震,震后出现疫情,七月又见日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日食果然一“食”成谶。

转过年去,到了公元前142年正月,“地一日三动”。西汉境内再度发生地震,且连续有余震。

到了当年十月,震后创伤未愈,国内发生大旱灾。前文已提及这次灾害,其影响从南到北,跨越“河”-“淮”-“江”三大流域,殃及大半个西汉疆域。

“为岁不登,禁天下食不造岁”。农作物连年欠收,又逢地震和疫病,景帝不得不劝诫国民节衣缩食,共克时艰。

汉景帝后元元年至后元二年的困境,并不是特例。类似的连年灾荒和瘟疫,一直困扰两汉政府,盛世绕不开,乱世更逃不掉。

查考《后汉书·五行志》,关于“疫”或“大疫”的记录,从公元37年至公元217年共有15条,发生季节不分寒暑四季,流行地域波及东汉全境。其中会稽郡在公元37年、公元38年和公元119年,三度暴发疫病。

灾害和疫病来来往往像串门一样。然而王朝走了,就不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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