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字一句问的极其用力,几乎是目眦尽裂,可见对于这位侄子,她也是十分宠爱。
而她这么问,也不算是冤枉了江语棠。
皇后为了给自己那可怜的侄儿一个体面,特意求了皇帝,如果一定要处死他,就给他留一个干干净净的全尸。
皇帝到底也是忌惮着镇北将军,于是听了皇后所言,到底也是给高文奇留了一个体面。
奈何江语棠觉得这对于沈珺之来说未免太不公平,再加上想要用高文奇的死刺激她恢复正常,就借了系统的便利,换了毒药。
但她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所以此时面对皇后的质问,她也只是淡淡说道:“当时那碗药,陛下确实是送到了臣女手上,可也只是那么一下,臣女便因为害怕而端不稳,所以转手给了陛下身边伺候的公公、倘若您因此就记恨上了臣女,那臣女也未免冤枉了一些。”
江语棠说的有理有据,也确实是表面上的事实。
但皇后今日叫她过来,便不是如此轻易就能相信的。
“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了?这世间从来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便是真相,除了你,本宫想不出第二个会在那药酒里头下毒的人。”
“可皇后娘娘想不到,却不代表就有证据证明是臣女做的,不是吗?”
江语棠这句话直接惹怒了皇后,只听她轻嗤一声,眼中也带了几分冷然。
“本宫确实没有证据,但可以确定是你做的。不过你这丫头有些邪性,本宫见你第一面,还觉得你是个单纯蠢笨的,没想到之后相处,却给本宫带来了如此多的惊喜。”
江语棠听见这么一番话,也只是垂眸敛目,不发一言。
皇后却对这个话题起了几分兴致,缓缓问道:“前些时候高家几番受到舆论,于是高文奇便让家中人查了查,这外头究竟是谁在传咱们高家的闲话。这么一查,还真查出来一些,你可知晓都有些什么?”
江语棠摇了摇头,“臣女不知道。”
“那本宫提醒你一句,与坊间的那些小报有关。”
此言一出,江语棠心神俱振,端端正正摆在身前的手也微微收紧,只是并未叫人瞧得出来。
然而面上有多镇静,此时她心中就有多恐慌,急忙在心中质问十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十三这段时间又莫名其妙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的问题,自是没有声音回应。
不明情况。那也就只能装傻。
江语棠肉眼可见的暴露了几分自己的紧张,随后咬了咬唇,却似乎并不服气。
“臣女平日里确实喜欢看那些小报,但最多也只是跟身边的几名侍女议论一些,并没有往外头传。如果这个都能算错的话,臣女觉得并不公平。”
皇后险些被她气笑了,眼中的光芒也愈加狠厉,“你在这儿跟本宫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那本宫且问你,为何外头所传的桩桩件件皆是与你们有益?”
江语棠听到此处,颇有几分不理解。
毕竟在发小报的时候,她也不是为了帮助自己,所以哪怕是锦王府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也会往外头发。
就比如说这一次二人和离,也着实闹了一段时间的笑话。
皇后这番话,却让她觉得自己做的那些障眼法都没有作用,这一切种种,都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很显然并不符合江语棠的规划。
所以她仔细想了想,才确定皇后应该是一叶障目,认定了她就是幕后黑手,所以就紧咬不放,对于那些可以当作证据的障眼法都视而不见。
想到这儿,她也能安心许多,于是只能轻叹了一声,仿佛破罐子破摔说道:“皇后娘娘如果真要这么想,那臣女也没有办法,只能认下这个罪名了。”
时常被人提起的现代渣男语录果然有用,皇后原本还故作镇定,此时的脸却都快忍不住抽搐起来。
可随后就是气的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拿你没办法,所以肆无忌惮?!”
别说,江语棠确实有这种想法。只是面对质问,倒也不必说出口。
“还请皇后娘娘息怒,臣女不回话了就是。”
眼看着她还有些委屈,皇后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可是想想今日叫她过来,却也并非一定要与她争个口角上的长短,也就让自己的脾气尽力压制下来。
“本宫今日找你,也不是为了吵架,只是难得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为何秦恪要和你和离?”
江语棠对此早已不在意,此时也就只是回道:“聚散皆是缘,何况我与锦王殿下之间的感情,也不算十分恩爱,和离也是难免。何况对于锦王殿下来说,大约从一开始这门婚事就是不得已为之。如今有了自己能够选择的机会,自然也不愿意继续相看两生厌。”
皇后听了,却冷笑一声,“秦恪听见这话,只怕也要为自己喊冤,你难道真不知道,他跟你合离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危?否则就以你们之前那恩爱劲,怎么也走不到这个地步吧。”
皇后语气里头颇有几分试探,江语棠能听得出来,可见她也没有准备遮掩。
“臣女并不觉得王爷有过爱,他向来都是一个冷血的人,不论是臣女、还是现在那位即将成为锦王妃的女子,大约从来都不曾进到他的心里。他的宠爱,永远都只是浮于表面罢了。”
江语棠说这话的时候,多有几分讽刺,也不知是在嘲讽秦恪,还是单纯嘲讽自己。。
皇后倒是有些看不清了,可她也没有必要看清。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所以没管江语棠面上究竟是什么神情,她只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幽深,又像是有些释怀。
“参天大厦绝不会一朝倾颓,局势最后会如何发转,也不是你们这些毛头小辈能够决定的。我高家世代朝臣、辅佐过多少君王?但凡还有一息尚存,便会如同燎原之势,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