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二爷和夫人闹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都几乎每天都在看笑话,私下里也没少谈论这邓姨娘究竟是给二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以一个低贱的妾室之身,顶替了夫人的位置。
对此,邓姨娘也是冤枉的很,只不过她到底是受益人之一,无论如何与身边人说,这并非是自己的手笔,也无人会相信,反倒觉得她心思深沉,敢做不敢当。
这么一来二去的,邓姨娘也就放弃了争辩,深居浅出,也不问外事,只为落个耳根子清净。
倒是以前脾气最是火爆的赵二夫人,却自始至终也不曾闹腾半分,带着自己的嫁妆、拿着赵家二爷给的补偿,爽快与儿子一起回去老家,像是多待一刻都忍受不了。
邓姨娘就这么顺利的坐上了夫人之位,她的儿子也名正言顺地成了皇子。
于是也不过就是在次月,皇帝就下令,给他和沈珺之赐婚。
坊间都传,这门婚事是皇帝给邓家的一个下马威,毕竟沈珺之现在已经算是半个废人,也没有一个能作为靠山的母亲,对于赵绥安的仕途将没有任何的助力。
几乎没几人知道,这二人本就是两情相悦,这门婚事,也算是他们修成了正果。
如沈珺之所说,二人成亲是在秋高气爽的八月,工匠们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沈珺之成亲之前,把那些嫁妆首饰都给打好了。江语棠将其装在精巧的妆奁里头,送嫁之时,还有些感慨。
“刚来的时候,我对这里还特别没有归属感,总觉得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人,也没有值得我去在意的事物。现在倒是有了你这么个好朋友,还能看着你出嫁。”
江语棠替她捋着那步摇上的坠子,眼中颇有几分怅然。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头,沈珺之也眼眶通红。
“哪日你若是想成亲了,我也给你送嫁,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已经是个嫁过的妇人。”
“这是哪里的话?我嫌弃谁,也是不会嫌弃你的。”江语棠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后才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新郎官估计早就候在门口,等你出去了。一会可不能轻易让他把你娶了去。”
沈珺之破涕为笑,到底也是擦了擦眼眶的眼泪,去了她该在的地方等待。
虽说沈珺之表面上已经疯了,可到底是公主,大婚也不可能简单操办。
今日盛况,是江语棠多年以来,第一回瞧见如此盛大的婚礼。
他们将携手走向另一段人生,未来更具有许多的不确定性,可至少基调是幸福的。
她以为自己至少会稍稍羡慕一下,可事实证明,她的脑子里装不下任何的东西。
就只觉得一把沉重的刀子压在自己的头顶,令她一时之间什么都不敢想。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八月刚过,从北漠传来急报,说是镇北将军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俨然是要造反。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作为镇北将军亲妹妹的皇后,自然是受到了波及,直接就被封禁在凤仪殿中,连七皇子想要看望生母都没有门路。
不过自从高文奇的那件事情出来之后,皇后已经受尽了冷落,禁足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么大的处罚竟然也没什么区别。
皇后也不曾反抗,甚至谁也没见,仿佛安安心心地等候在了凤仪殿中。
只是莫名其妙的,她却在半个月后召见了江语棠。
对此女江语棠自然是一头雾水,但也没敢立刻做决定,而是先去请示了太后。
太后对此也表示费解,可现在凤仪殿中戒备森严,倒也不需要害怕皇后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还是建议她去见上一见,看看对方葫芦里头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江语棠于是从系统中兑换了不少防身的东西,这就去了凤仪殿。
记得刚刚来到此处的时候,江语棠刚一进宫,就被罚在这凤仪殿里头抄写。
可当时不过只是一个外殿,都金碧辉煌奢华非常,此时却冷冷清清,除去那个好看的外壳,仿佛跟冷宫也没什么区别。
江语棠其实并不惊讶皇后会落到如此地步,毕竟就算不了解历史,皇后的这般性情,以及她母族的那些做派,也注定了她在母仪天下这条路上走不长远。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到底还是皇后,江语棠也不可怠慢,上前到底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即便现在身处于冷宫之中,皇后的穿着打扮也保持着最基本的得体。
此时的她正在下棋,闻言也只是淡淡瞥来一眼,其中的冷意不必多辨。
“瞧着你最近也憔悴了许多,难道不应该是正得意的时候?”皇后讽刺说道。
江语棠垂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不曾表露出任何情绪。
“臣女最近也没有什么可以高兴的,唯一庆幸,大抵也是因为和顺公主殿下嫁了个好人,以后就有人照顾了。”
明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回话,皇后听了却是勃然大怒。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高家没有好人?”
江语棠简直是无语了,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奈何现在皇后的状态一看就不对,她也没必要拧着她来,只是躬身说道:“娘娘息怒,臣女并没有这个意思。”
皇后微微咬牙,手里的棋子直接往桌上一扔。
“本宫最厌恶的就是你这般假惺惺的作态,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本宫就知道你不是善类。只是以前觉得你是个蠢物,却没成想你竟然如此心机深沉。”
江语棠听得此言,也不曾发话,更不与她争这个长短。
皇后看了却只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顿时心中火起。
“高文奇死状惨烈,送出宫去的时候几乎已经面目全非,她本宫跟皇帝求的明明只是一碗不动声色的毒酒,到最后为何被换成了牵机,你就敢说这里头并没有你的手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