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晚浓这般猜测,兰英也是无语。
可想想眼前这丫头也不过十七岁,又心思单纯,估计对于男女之事的了解都是来自于话本,也就摇了摇头。
“主子的私事,哪里是咱们能够随意谈论的?娘娘虽然宽厚,可若是说习惯了,让旁人听去,不也是给娘娘添乱?”
晚浓有时候虽然口无遮拦,却也听劝,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表示不会再说。
兰英于是也没多言,让她去给江语棠换些点心过来,自己则是继续守在门口,以防江语棠有事吩咐。
然而没过多久,晚浓竟然就带了秦恪过来,看那面上一副殷勤模样,就知道有多高兴。
“娘娘一早上都没吃,可把奴婢们担心坏了,王爷可得好好劝劝。”晚浓一边将人往里迎,一边说道。
兰英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把晚浓拉了过来,自己则是上前两步,挡住了秦恪的去路。
“娘娘还未梳妆打扮,王爷可否允许奴婢进去通传一声,再来禀报?”
听得此言,秦恪一双凉薄的眼睛就看了过去。
且不说锦王府是他的地盘,只说二人已经是夫妻,梳妆打扮这个理由就立不住脚,他不由因这阻拦感到不爽。
兰英似乎也猜到了他会不高兴,又解释道:“王爷自然觉得娘娘不必打扮后再见您,可娘娘向来希望自己以完美的姿态面对王爷,也请您稍等片刻。”
秦恪当然不会信,可想到上回兰英拦在门口,便是说江语棠在王府中没有基本的人权,于是停下了脚步。
兰英见此松了口气,这才推门进去。
“娘娘,王爷来了,您可要见?”进屋之后,兰英小声问道。
江语棠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是一上午也消不下去的红晕,此时又不由自主地添了几分惊慌。
是以想也没想,便大声说道:“拦着拦着,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兰英十分惊讶,却也没有劝,应声之后便出去传话。
可外头哪里还有秦恪的身影?只有晚浓在那儿唉声叹气,直说二人又错过了和好的机会。
昨天晚上晚浓退了出去,兰英也给青衣等人送了行,谁也没有在院中,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二人也不甚清楚。
而另一边,离开偏院的秦恪,却是面色阴沉,绍和刚迎上来,便对上他那冷冰冰的视线,当即不知该不该说话。
但因为有正事的缘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王爷,西番九王子不愿见咱们。”
此言一出,秦恪便看了过来,那眼神简直像是在质问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绍和本能产生了一种他是废物的自觉。
“他可知高林的尸体在本王手上?”他问。
绍和点头,“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已经递话过去了,但西番使着说他们并不认识名为高林的人,让王爷莫要再联系他。”
秦恪轻嗤一声,“将高林的手脚砍下来给他们送过去。”
绍和闻言大惊,“王爷,西番最忌讳的便是死无全尸,这高林还颇得九王子看重。眼下西番面圣在即,您若是将高林分尸,怕是会激起九王子的怒火。”
“他不敢与本王硬来。”
秦恪说的是笃定,但绍和却怕他意气用事。
于是忍不住多嘴道:“王爷要不再想想?您现在在气头上,做的决定未必不会后悔.......”
话还没说完,便被秦恪投来的目光堵了回去,不敢再说。
“本王做的决定,从不会后悔。”
绍和想想也是,便没再说。
可在他身后跟了一会儿,总觉得周身被冷气包裹。
为了让自己少受点冻,绍和到底还是试探问道:“王也不是去找娘娘?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秦恪没理。
就在绍和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时,却忽听他开口。
“她没让本王进去。”
听这语气,多少是带了点郁闷的。
明白他生气的原因,绍和心里反倒是有了点底,劝道:“王爷对娘娘虽是一片关心,可娘娘不清楚啊。她只知道王爷无缘无故地关了她紧闭,回想起来,自是生气的。”
“本王已经与她说清楚了,还要如何?”
绍和不信江语棠会舍得跟他计较,试探问:“王爷何时与娘娘说的?”
“昨晚。”
“昨晚啊.......”绍和若有所思,不消片刻,便恍然大悟,“昨晚属下给娘娘送了酒,娘娘会不会是喝醉了,没记得王爷说了什么?”
秦恪可不是因为被拒之门外而生气,或说这并不是直接原因。
他之所以心里郁闷,是因为昨晚明明是她主动,现在却像是后悔了一般不愿见他。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甚至比不上青衣那些歌女舞女来的重要,亲上一嘴,也不必负责。
可按照绍和的说法,昨晚她是酒后乱性,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他却是清醒的反客为主......
想到这儿,似乎江语棠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王爷,属下的小叔与夫人恩爱有加,几乎不曾争吵,信奉的便是一个道理——跟自家媳妇服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反倒能让感情保鲜持久。”
劝到这个地步,绍和觉得自己也算是冒着生命威胁,在逾矩的边缘反复试探,赌的还是秦恪对江语棠的感情。
好在秦恪似乎听进去了,沉默片刻,便问:“定南侯与夫人到哪儿了?”
“应是明日便到皇都了。侯爷身边的人也早早来安排好了住处,就在之前的孟家老宅。”
“既如此,安排王妃与他们见一面。你亲自带着东西送她过去,务必让定南侯知道本王对她的重视。”
绍和知道他是要在江语棠的娘家为她撑腰,立马应了,说是现在便去安排。
可二人自始至终也不曾想过,面对定南侯夫妇,或许江语棠并不愿意。
毕竟她不是原主,也远比原身看得通透、也够狠心,没有对父亲的向往与濡慕之情。
而定南侯夫妇,可能也并不愿意与她这个多余的庶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