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瞠目结舌，只能用“佩服”两个字来形容他。
“哎呀，这蜡烛怎么打翻了？救火，救火！”
“哎呀，哎呀呀，这窗户怎么被打开了？纸都飞走了，喂，给我停下，停下！”
“砚台，砚台掉地上了，墨汁，好多墨汁，弄脏了……”
“我只是想擦擦这些笔而已，肯定会落灰的吧？”
“哎呦，灯罩子……”
玄枵忍了又忍，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笔，瞪向了正满地爬着追灯罩的楚音：“如果不想做，你可以直说！”
楚音委屈：“我没有，是它们太不听话了……”
玄枵看得眉头一跳，拂开袖袍，慢慢逼近了她，他的强势逼得她退无可退，一个不察，摔倒在了床上。
他顺势压在她的身上，蕴藏着浩瀚星辰的眼直直盯着她的脸，深邃无尽的黑渊里一直有什么在悸动，在悲泣地呐喊着什么。楚音好似能听到那丝风中传来的声音，她怔怔地看着他，下一秒，冰凉的触感就覆上了她的唇畔。
很轻很轻，带着无言的思念。
楚音突然就红了眼眶。
可很快，她还是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偏开头，去推他。
玄枵感受到她的拒绝，情不自禁流露的柔情终于被压抑的愤怒所取代，他强硬地掐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身看她，随即冷笑了一声。
“楚音，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吗？”
楚音不敢答。
“也该轮到你偿还的时候了，没道理欠债的人总能心安理得地逍遥自在，而不断付出的人却枯坐在这儿等着你怜悯的吧？”说着，他狠狠暗下眸光，手下一用力，蛮横地撕扯掉她的外裙，扬手扔向了床外。
楚音大惊，扑过去想要捡回自己的衣服，却被玄枵死死压着，一动也动不了。他的吻，炙热而侵略，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一路而下，惊起片片惊颤。
“不要这样，玄枵，不要这样……”楚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和他会变成这样，他的强势，他的霸道，就好像是受伤的小狼在呜咽着发泄自己的怨愤，他宁可用自己的利爪伤害别人，宁可把自己变成一个冷漠无情、卑鄙无耻的恶人，也不愿意再被伤害。
所以，是她伤了他，对吗？
是她欠了他的。
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湿透了鬓边的乌发。
玄枵蓦地停住了动作。
他看着身下女子颤抖着小声啜泣的样子，心中有种声音不停地嘶吼，要他现在就占有她，撕碎她，让她也尝尝生命中痛苦的滋味，他要她偿债！
可最后他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霍然起身，一言不发地甩袖而去。
空荡荡的大殿里骤然只剩下了楚音一个人。
她瘫软在床上，无声地望着帐顶，红彤彤的眼睛里被覆上一层薄薄的轻雾，让人看不透她的悲喜。
［滴——！］
被男主龙气强压的系统终于重新上线，一打开聊天界面，它立刻一通彩虹屁吹向楚音。
［宿主，你真的太有牺牲精神了，时空局里还有谁能比宿主豁得出去？居然能想到用声东击西和美人计来搜男主的身，怎么样？搜到信物了吗？］
楚音眨了一下眼睛，朦朦胧胧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起来。她叹气，用手比划了一下方才在玄枵贴身之处摸到的东西，嘟起嘴好半天也没想到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是玉吗？］
楚音摇头：“它很软，还有许多毛毛糙糙的线头，摸起来像是刺绣，但针脚也太乱了，皇宫会有这种东西吗？”
这样下等的下等货，就算她曾经在王府再怎么受虐待，也没用过啊。
“他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东西贴身藏着呢？很……珍贵吗……”
楚音不懂，系统自然也不懂。它嘟嘟囔囔的，也开始烦这个世界的男主太精明，一点儿也不可爱，楚音随它说去，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外面的枫树又红了。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枫树总是在这儿，总是红在这个季节。四季轮转，韶华纷攘，它好像总能坚定自己的信念，相信那个人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可枫树是没有心的，就像那个人一样。
玄枵负手站在夜里看枫，身后的指尖不断摩挲着那一方小小的荷包。
荷包已经很旧了，里面塞着的草药花瓣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枯黄干裂，唯有荷包上歪歪扭扭的两只大雁还在昭示着当年的少年不知事，情语两安好。
如果空等的只是一场梦，那么梦中人为什么还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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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精美的窗户格子里打进来，落在脸上，楚音难耐地皱了皱眉头，极其不情愿地睁开眼。
“好困啊……”她瘪嘴，刚想撑起身子下床，突然感觉到一抹温热正在摩挲着她的手腕，更准确的说，是她手腕上的时空之环，昏昏沉沉的脑子一顿，瞬间瞌睡一扫而光。
她眯起眼睛，猛地把手抽回，护在了怀里。
视线跟着往上扫，却看到昨夜甩门而出的玄枵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她心里一凛，把时空之环护得更紧了。
“你很看重这个手镯？”他眼里难得带起了笑意，楚音却觉得自己的心在发抖。
避开他的目光，她信口胡扯：“当然看重了，这可是我母妃临终前特意留给我的东西，就算我死了，它也不能丢！”
“是么？兰惠王妃生前乃是太傅府教养的掌上明珠，心性温顺，柔善守礼，怎么会有异族图案的手镯？”
楚音一惊，立刻改口：“许是异族行商所贩，求取平安的东西，母妃才会在弥留之际把它给我。”
呵呵呵，母妃为父殉情，决绝而无悔，多犹豫一秒那都是对她的耻辱，哪里还想得到她？不过眼下也没有其它的借口……
玄枵眯眼看她，显然也不相信她的话。楚音生怕他再多问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立刻拉下袖子遮住手环，借口要干活儿，拔腿就走。
“站住！”
楚音全当没听见。
“朕允许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