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在睡梦中被扎西叫醒,他看了看还安静躺在身边的太宰治,眼神示意扎西先别说话,然后轻手轻脚爬下了床。
外边天色还很暗,矮灌木丛里传出不知名昆虫的叫声。
吴邪满脸疑惑:“定主卓玛要见我?”
两人走进帐篷,老婆婆还是白天那套打扮,态度却温和了不少:“请坐。”
扎西按照她的吩咐,亲自为吴邪和张起灵倒上一碗酥油茶。
随后的时间里,定主卓玛说一句,扎西便翻译一句。
“我奶奶说,陈文锦让我给你们带个口信,她会在西王母宫等你们,但是十天内赶不到,她就自己进去了。”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吴邪则满脑子问号。
陈文锦为什么要等他们?
还有,时间不多了?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吴邪目光投向张起灵,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答案。
可惜张起灵始终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些?”
定主卓玛冷冷地说:“我只传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
虽然看出了她打定主意缄默的态度,吴邪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老人家,陈文锦为什么让我去呢?”
“她说那东西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火焰在篝火堆里噼里啪啦地跳跃着,吴邪和张起灵面对面而坐。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火,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吴邪问:“你说陈文锦为什么单独给咱们俩传口信呢?”
张起灵并不回答,也没有同他继续待下去的意思,站起来就要走。
吴邪急了,跟着站起来:“你先别走,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进青铜门?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不联系我呢?”
之前没有说清楚的事,吴邪显然不打算放弃追问。
他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所有人都瞒着他,越想越火大:“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张起灵把脸转过来:“这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邪语塞,苦笑:“是啊,这的确是你的事情,你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
张起灵定定看着他,第一次认真地回应吴邪:“你不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事。”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眼睛,里面的情绪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平静的如同一座亘古不化的雪山。
他突然感觉很委屈:“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满足了,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懂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吴邪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唯独不应该在张起灵面前提记忆的事。
因为没有人比张起灵更清楚记忆丢失的感觉,何况他这一生,都在不断重复着失忆和找寻记忆的过程,周而复始,是他永远不能摆脱的魔咒。
“我比你更了解。”
“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很想记起以前的事情来。”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张起灵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很淡漠,可火光映照在男人的半张脸颊,跃动不停。
吴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他脱口而出:“你如果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张起灵的视线缓缓转了转,当吴邪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的时候,男人又沉默下来。
吴邪提高声音:“你至少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在青铜门后面看到了什么?”
张起灵对他说:“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
吴邪问:“什么是终极啊?”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张起灵却突然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他摆了摆手,看向被帐篷挡住的阴影里,眼神凌厉,“出来。”
吴邪回头,只见本该在睡觉的太宰治笑眯眯走出来。
刘海在他鸳色的眼上落下一道阴影,使青年的眸色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深邃,竟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说起来,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吴邪一直以为太宰治带了美瞳,后来才知道没有,为此十分震撼。
太宰治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桃花眼弯弯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攻击性。
“你醒了?”
“是啊,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醒来却没看到人,被吓了一大跳呢。”太宰治捂嘴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问,“话说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了?”
“你还好意思问啊!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地吃毒蘑菇自杀,又莫名其妙地指认我是什么彩色草履虫,还用绷带把我绑了起来!”
“诶?”
“要不是黑眼镜帮我打晕你,我就闷死了!”
“诶?诶?”
“行了,明天还要去塔木陀,回去睡觉了!”
“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