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接，天地间恍惚只剩下深浅不一的蓝色。
世界辽阔盛大，航行在苍茫大海中的船只便如同蜉蝣之于鲲鹏般渺小，也看不到地平线的尽头。
距离“雪松长船”启航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萧瑟以萧楚河的名义，哄骗瑾威在海边多等了三日，顺利地忽悠他错过了行程。
此时，萧瑟一行人没精打采地聚集在甲板上，面上半点看不出登船时的喜悦。
日复一日面对同一片景色，脚下永远晃晃悠悠踩不踏实，就连海鲜也很快就吃腻了的几人，只剩下闲聊这个打发时间的方法。
“许多日没有见到小师弟了，”雷无桀把自己挂在扶手上，不怀好意地假设，“莫非他也同无心一样，晕船到起不来床吧。”
当年作出“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的少年，终究是败给了现实。
萧瑟慵懒抱臂，背靠海面，斜睨了他一眼：“他一上船就闭关了，说是不入逍遥天境绝不出来。”
雷无桀皱眉哀嚎：“太卷了吧。”
唐莲也道：“的确，我总觉得他做事很是急迫，仿佛身后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司空千落坐在木墩上，悠闲喝茶：“也许是从他家乡那边带过来的习惯吧。”
萧瑟沉思了一下，突然道：“说起这个，你们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咒术’的真实性吗？”
唐莲目光闪了闪，问：“萧瑟，你的意思是，小师弟骗了我们？”
萧瑟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觉得很奇怪，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比东瀛大不知多少倍，却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咒术的存在。”
司空千落支着脑袋：“也可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萧瑟还是摇头：“不应该，东瀛比北离落后，但我初见小师弟时，他却一口气说出许多我未曾听闻的食物。”
此时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况且，五条悟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
以前萧瑟只是以为他厌恶五条家，但是除了家族，五条悟来到北离前的生活，少年也从来不讲。
唐莲道：“有时候，小师弟的言行的确是奇怪了些。”
萧瑟压低声音，几人也都凑了过来。
只听青年缓缓开口：“所以我认为，他可能非此世之人。”
雷无桀一个后仰：“这个猜测未免太离谱了吧。”
萧瑟轻哼，只觉得是他见识太浅薄。
国师齐天尘有一本奇书《无上录》，里面记载了：法有三乘，仙分五等。五等仙分别是天仙、神仙、地仙、人仙、鬼仙。
而他们来到海之绝境，不正是寻找仙人么。
所以在萧瑟看来，那些神仙之谈，未必都是假的。
“你有没有看过神仙历劫的话本，如果把小师弟代入神仙的角色，是不是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可是，他这种糟糕的性格也能做神仙的话，我突然有些为我们这些凡人担心了。”司空千落只是稍微联想了一下，就面露嫌弃。
唐莲顺着她的思路说：“比如一怒之下屠戮苍生？确实像是悟师弟能做出来的事。”
几人莫名的背后一寒。
这么一想，简直细思极恐啊。
沉默的气氛中，忽然插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发少年元气满满地挥了挥提着的袋子：“好久不见，我还带了伴手礼哦，快说辛苦五条大人了。”
却见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十分古怪。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摩挲下颌：“你们不对劲哦。”
雷无桀浑身一抖，嘴硬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是因为太久没见，所以格外想念帅气的五条先生吗？”
萧瑟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不，我是想问你哪来的葡萄。”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回答：“去集市上买的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呢。”
司空千落低声吐槽：“他问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五条悟像是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还没有向你们正式介绍过，我开发的新技能，瞬间移动，怎么样，很酷吧。”
少年一边说，一边把新鲜的水果和甜到发腻的点心一股脑全部摆在桌上。
示意几人随便吃。
“这么说，你横穿大海去了一趟东及？”
五条悟点头，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含糊地解释：“因为只能走直线且前面不能有障碍物的限制，就只在海边转了转。”
雷无桀一秒抓狂：“不是，你能瞬间移动，那我们费时又费力地乘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少年无辜地歪着脑袋：“我以为你们更喜欢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萧瑟：“你入逍遥天境了？”
五条悟：“嗯，感觉咒力多的都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