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城市让人充满安全感,周围的人说着听闻能懂的语言,没有暴力和血腥,倾覆一切的大海已经距离很远很远。
没人知道那片陌生的海域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有八卦记者看到,许家大少爷为国外的项目呕心沥血,重伤回国。
只是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换了种说法。
许大少爷为情所伤。
——
一周的时间一晃而过,新年张灯结彩的氛围布满大街小巷,孩童欢闹嬉戏,烟花爆竹声热闹非凡。
这一年京城的冬天几乎都覆盖着雪。
被光融化,又下一场。
这座城市未曾换过新衣。
陈婉晚上到医院换许迟的班,给值班的护士带了家里的饺子,“本来以前都是我亲自包的,但是今年……”
说到这儿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固,眼眶也发红。
“不过我们家阿姨的手艺也很好,你们快尝尝……过年嘛,就该热热闹闹的。”
护士面面相觑,有心想安慰两句却又觉得多余。
“谢谢许夫人。”
“忙吧。”
陈婉看着他们年轻鲜活的面孔,心里酸涩更甚,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摆摆手离开,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了。
进病房。
关门。
说话声、春晚声,像骤然失聪一般被隔绝在门外,房间里的寂静让人难以适应。
陈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抹干净脸才走向病床。
床上的男人过于安静。
他穿着病号服, 高大的身材几乎伸展满了整张床,一周,莫名就觉得清瘦了很多,下颌线愈发清晰,精致的下巴上有浅浅的胡渣。
“你说小迟也是……怎么不给你剃剃胡子?妈妈不会哦。”
她坐下,给他掖了掖被角。
一顿又笑着说,“要不你还是醒来自己剃吧,是想把以前没睡够的都补回来啊?”
依旧很安静。
没有人回答。
陈婉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儿子,看着看着,眼眶就还是忍不住发红,但没有哭出来,她只是心疼。
那么多的伤啊……
那些人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冬天的伤疤本就愈合得慢,看一眼是触目惊心,她就再也不敢看,但最重的其实不是能看见的,反而在脑子里,有淤血压迫了脑神经……
医学上的事情陈婉不懂,只知道这么长时间没醒肯定很严重。
她吸了口气。
“你赵叔说啊,该审的人都已经审得差不多了,具体不能多说,但这次收获很大,多亏了你和小也……”
小也啊。
那也是个傻丫头。
陈婉终是没忍住,抬起双手捂着脸,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赵叔说已经在派人找小也的下落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你赶紧醒过来。”
“万一,小也回来看到你这样嫌弃你怎么办啊。”
“儿子啊……赶紧醒醒。”
无人听到她的呢喃。
陈婉捂着脸,情难自禁地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看到病床上的男人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
窗外夜空寂静。
有雪在飘,有烟花在绽放,世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