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少……”陆靖看着手上的纸,瞥见上面的内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安地看向夜鹤倾。
夜鹤倾没回应他,看着手上的两张纸,双手不自主的微微轻颤着,唤起了疼痛的记忆,内心仿佛在生死关走了一遭。
纸上黑白分明的印着:江崇明,帝都南城江家现任家主,警察,已故,死因不明,20年7月21日,于溟冀两国边境,宣告死亡,在场人员不详。曾有一子,江路明,90年8月出生于常明孟阳区第一医院,已故,警察,14年4月7日逝世,死因不明。原常明顾城人,名下有一套房产,一辆车,所有财产于15年转于妻子名下。
与妻子叶枝雪,常明顾城叶家人氏,医生,现居帝都晋安区,共育一女,江眠,07年1月出生,出生地不详,户口不详,学籍不详,现居住地不详。调查时间24年9月4日。
“少将?”
夜鹤倾回过神来,声音微微发颤不易察觉,但陆靖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来,“把它收拾好放回桌子上吧。”
他熟悉的两个名字就这样出现在了同一张纸上,这么多年他居然从未察觉,江眠和他师父明明那么像。
夜鹤倾眼里的光一瞬间黯淡下去,他没有听见十二在喊他,径直走出门,坐上基地的车。
“十二,联系林队。”
“好……”
“你后面跟上……”
钥匙在陆靖那,夜鹤倾没等他来开锁,用极渊的晶纹开了。
这在极渊属于最高机密,常明边上的极渊驻地密室就采用了这项技术,真正唯一完全使用的是在极渊的总部——多米加尔首都一号区。
这项技术是夜鹤倾早先发明的,外观像是微晶体,薄薄一片,和普通门禁卡开门的原理差不多,里面确实流金一般,有着如龙游走般的行迹,靠近车子就能感应解锁,但他更智能,可以起到反向核查登录的设备是有人外部破解,还是自己人通行。
这还不是全部,这个小小的微晶片能反向解密所有感应设备,如果嵌入人体还可以实现“超能感应”,但目前夜鹤倾没有时间研究如何将微电流控制和其他一些技术应用于像塑料薄片一样这么小的一片晶体上。
“少将……您去哪……”
夜鹤倾此时宛若游魂,虚无缥缈,还未回神。
陆靖跟在他身后也上了车,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一直观察着他的动静,只等他下命令。
十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跟在他们后面。
陆靖看见那资料的时候心里也一惊,他能看得出来少将有些喜欢江小姐,江小姐应该也喜欢少将,可是现在那份报告却告诉他,少将师父和江小姐是父女,他不敢想此刻自己家主心里该是怎么样的苦绝。
少将的师父可一直是少将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他担心,他怕少将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少将会不敢再和江小姐走下去了。
“陆靖……”
“少将。”
陆靖赶紧走上前,靠在门框上看向夜鹤倾等他的吩咐。
“去查吧。”
“是。”
“让陆四查查江眠他们在哪,要快。”
“是。”
三人的手上突然传来振动,脱离任务,他们关掉了密文提示功能。
“夜少……吉泽有情况。”
“你留在基地调查江小姐的去向,十二你和我走。”
“是……夜少”,陆靖担忧地看了一眼夜鹤倾,给十二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跟着,和十二换了车钥匙。
“夜少要先回趟基地么”,林队给他在基地留了药。
“不用,去我们的酒店换辆车,直接过去。”
“是。”
夜鹤倾看向窗外,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离他远去,恍恍惚惚叠出重影。
风也辽阔,人也寂寞。
“夜少,夜少?快到了。”
“好”,夜鹤倾有些愣神,十二看向身后有些担心。
“别多想,专心。”
“啊?哦。”
“怕么。”
“怎么会夜少,这是荣幸啊,您……就没怎么让我去。”
要不是夜少,也许他只现在早已化为深山老林里的一抔土,没被遗弃在荒野里自生自灭,他已经知足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在逃贩卖违禁品的大当家的儿子,他早就知道了。
他也知道他的家主自始至终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家主没另眼相看他过。
十二他有些时候其实倒是想他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他,那样他就能不那么愧疚,可夜少从未,好像他就是清清白白地活,但他的血到底是不清白的。
“到了吉泽,只活当下,抛弃杂念。”
这话像是对十二说,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是……夜少……我……”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他万分感谢他,从小到大他都在他的庇护下,活在光明之下,遇见他,他是幸运的。
“夜少,我是寂少的部下。”夜鹤倾他们到了吉泽的酒店,“酒店”的人出来领着他们从暗道过。
是夜,逆行者踏至深渊在黑夜里蛰伏,一场狩猎即将展开,而他们,注目一切。
“都记着了?”
夜鹤倾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十二,显然他有点不习惯新的身份,西装套在他们身上有些格格不入。
“记着了。”
从此刻起,他们切断和极渊的联系,只在必要的时候和外界通信,没有从属上下关系,只有兄弟。
夜鹤倾和十二坐在角落里喝“酒”,等待斗兽的亲临。
夜鹤倾用余光淡淡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三尺之内没有别的人,像一条界限,划分着不同阶层的人。
“‘明程’让人送酒过来。”
该来的人来了,夜鹤倾看着门口的进来的人,三三俩俩围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轻点酒杯,看向自己的“亲弟弟”,示意他去吧台让人过来上酒。
“陆明程”站了起来,走向吧台,“把最好的酒都给我哥送过来。”
十二懒散的靠着吧台,指了指他们坐的位子。
“您稍等,我立马给您送过去。”
“不用你了,那不是有送酒的服务生,让她们过去。”
“陆明程”冲门口进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钱管够,让她们过来。”十二在吧台上单指一推,黑金流纹的卡顺着力道就滑到了酒保面前。
“好的,我去问一下,您稍等。”
“你可快点,我哥等着呢。”
“您先坐,我马上来。”
“行,你快点,我哥可等着呢。”十二端着架子,懒懒散散地走回原位,没了之前的嚣张,在“哥哥”身边仿佛就是个乖学生弟弟。
“两位先生稍等,我先给您两位上瓶酒清清口,好酒马上到。”
来的人把一瓶酒摆在两人面前,摆完赶紧让姗姗赶来的服务员拿好酒来,把十二给他们的卡放在桌上,退到一边。
“就这么几个?”夜
鹤倾看着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扫了一眼来的几个服务生,懒散地将视线移向另一侧的包间,“让那个包间的几个也过来。”
“这位先生,包厢里的客人已经预约了那些小姐。”
夜鹤倾没再开口,十二冲那人道,“怎么?是钱没给过?让她们过来。”
“您稍等。”那人点头哈腰,惺惺地退下,跑去找他老板。